她眉眼彎着,還帶着笑。
眼尾卻暈着散不掉的紅。
“一切都結束了。”
“我看到了她因為我的愛有多痛苦。”
“我不想讓她痛苦。”
葉穗的視線沒有一刻從她的身上移開,她喃喃道:“所以,你要放棄——”
“我會永遠愛她。”
麥籽打斷了葉穗的話,說得無比堅定。
“隻不過不會再讓她知道了。”
她的聲音有着自己沒察覺的顫抖,她盡力地壓抑着,說得輕松。
“她以後和誰在一起,我都——”
“都會祝福。”
麥籽閉了下眼睛,下唇被牙齒咬出痕迹,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隻要我能陪在她身邊,就好了。”
“我住校,是因為我姐姐是很聰明的人。”
她又恢複到之前的稱呼,這稱呼像是一句警告,告誡麥籽要藏住自己的情感。
不要再讓林藤枝難過。
“我現在說不愛,她一定不會相信。”
“我想着,等時間吧。日子久了,她或許就真的相信,我對她的愛,已經随着時間淡了。”
“那不可能。”葉穗下意識出聲反駁。
“沒關系,隻要她相信——”
“然後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就好了。”
她還是笑,假面重新挂回到臉上。
“嗚。”
“嗚嗚嗚……”
嗚咽的哭聲響起,麥籽還以為是自己的心哭得太響了,以至于空曠的教室都響徹着回音。
她低頭,才發現是葉穗在哭。
“你怎麼這麼愛哭?”她不解地開口。
“為什麼。”
葉穗哽咽着,淚一粒一粒往下墜。
“為什麼林姐姐不能愛你呢?”
她的疑問,曾經是麥籽想問的。
還用苦肉計去逼迫着林藤枝愛自己。
憑什麼不愛我呢?
我們相依為命,隻有彼此。
可現在——
“算了。”麥籽笑着。
逼她做什麼呢?
“她好就行。”
她的視線移到哭的不成樣子的葉穗身上,腦子裡倏地出現一個不算好的主意。
麥籽從口袋裡拿出紙巾,遞到葉穗面前。
“但我不會離開她。”
“我承認你是我的朋友了。”
葉穗擦着淚,有些發懵。
“也許之後,我需要你的幫忙。
葉穗胡亂地點點頭,腫着眼睛開口:“一定幫你。”
得到肯定的回答,麥籽伸手揉亂了眼前人的頭發。
“等你有喜歡的人就明白了。”她說起話來,跟曆經情場風霜的人一樣。
麥籽等着自己的手被拍開,卻發覺葉穗莫名的沉默了。
“你不是——”
在她恍然所覺地開口之前,葉穗打斷了她的話。
“你不是要去學習嗎?快去吧!”
被推搡着走到鋼琴教室的門口,麥籽發覺自己蓦然輕松很多。
情緒發洩之後,她沒有什麼學習的念頭,就往校外走。
人果然還是需要傾訴。
她思索着,又突然想到林藤枝。
長這麼大,青春期的一切事情,除了變質的那份愛。
她從不對林藤枝隐瞞,甚至事無巨細。
林藤枝會傾聽她的一切,并且适時地給于建議,幫她解決一切問題。
可——
林藤枝又能向何人傾訴呢?
她沒有母親,朋友,甚至心動的戀人也因為任性的自己斷了幹淨。
“所以才選擇,借酒消愁嗎?”麥籽喃喃自語。
薄荷味的雪紛紛揚揚地下着,把行人的心都冷得緩慢。
等到焦糊味蓋過那股清新的薄荷味的時候,麥籽才意識到自己走到了老屋。
雪蓋住了大火燃燒的痕迹,可味道永遠殘存在記憶裡。
麥籽繼續往前走,她推開腐朽的門。
擡手揮了揮空氣中的浮灰,在熟悉的破舊老屋裡随意地找了塊地方坐下。
如果,林藤枝從來沒有到過這地方,撿走自己。
她現在應該會過得很好吧。
一次又一次,林藤枝總能找到麥籽,并把她帶回家。
思念就像藤蔓在瘋漲,心被纏繞着,表層的刺紮進去,微末又無法忽略的疼。
可現在——
她又能找到什麼理由,回到林藤枝的身邊呢?
“喵。”
忽然。
她聽到一聲輕微的貓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