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借你,之後你有了銀子再還我便是。”
馮仁一想,這樣也不是不妥,自己肯定是不會賴賬。
“那走吧。”馮仁同林暄一同往南邊走去。
越走下去,馮仁越覺得路兩側的光景眼熟,這不是他剛才那日從騾棚逃出來經過的路嗎?
林暄引着馮仁到了一戶人家,這裡有幾個大大小小的棚子,裡面有馬有驢,當然也有騾子。
馮仁認出來,不遠處那間棚子正是自己第一日要逃離的地方,他不禁一笑。
林暄喊店家出來,表明來意,想買一頭騾子。
店家是個中年男子,正是那日懷疑馮仁是盜賊的人。
店家熱情迎上前,看到馮仁時愣了一瞬,不禁細細打量了一番,随後他又熱情笑笑,開始介紹自家騾子有多好,他那樣子不像是認得馮仁。
店家帶他們看了棚裡的幾隻騾子,林暄最後指着那頭身形最健碩的,對馮仁道:“我看那頭最佳,你意向如何?”
馮仁看去,正是那頭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騾子,他不禁覺得有趣,他和這隻騾子的緣分竟是早就注定好的。
他點頭,“那就定那頭。”
馮仁靠近那頭騾子,表情玩味地細細打量,他發現這騾子的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很是可愛。
馮仁眉眼溫柔地伸手摸了摸它,“給你取個名字吧,叫……阿騾,怎麼樣?”
阿騾鼻孔呼出一股熱氣,眨了眨眼睛。
馮仁歡喜地笑出聲來,“阿騾,好名字!”
林暄在一旁憋笑,店家更是一臉無語,哪有人還給騾子起名字的,起就起吧,也不騎一個好聽的,店家眼神像看非正常人似地看着馮仁,連連搖頭。
林暄付完銀子後,馮仁便牽着阿騾離開了它的家。
他湊到阿騾耳邊,“你自由啦!乖,我保證不虧待你。”
林暄在一旁噗嗤一笑,“它現在可稱不上是自由,隻是換了主人而已。”
馮仁說笑着準備騎上去,“我會把它當兄弟對待的。”
阿騾在他騎上身的那一刻甩了一下頭,馮仁以為它要反抗,瞬間緊張起來。
而後阿騾并沒有其他表現,馮仁坐得很穩當。
“沒選錯。”馮仁高興地對林暄道。
接下來幾日,馮仁騎着阿騾逛遍了此地的每個角落,對這邊的地理位置了如指掌。
奈何依然沒有發現黎溪的蹤迹。
黎溪這幾日一直待在府上,得到父親讓她學習狩獵的準許後,她還未同圓晴出去過呢。
圓晴同她說,要等茶宴結束後,她才能同哥哥一起出去狩獵。
趙謙明自然也是沒有給黎溪好臉色看,還囑咐她要珍惜茶宴這類活動的機會,好好物色一個如意夫婿。
黎溪嘴上敷衍着答應,心裡卻是萬般抵觸。
半落同她說:“老爺一直想讓你嫁得高門,還因為你沒這心思生了很重的氣,大娘子就一直替你說話,說不必着急。”
黎溪心裡嘀咕,自己哪有那心思,她除了要提防小人,還要試着查找當年林氏去世的真相,這件事可比找夫婿重要多了。她看不慣汪蘭心和趙蕙那處心積慮的做派,更替趙瑤不平。
茶宴當日,李未澈也赴宴了,他正想趁着機會同黎溪見上一面。
馮仁獨自一人騎着騾子前來。
林暄則在家中做木匠之活,他要用自己的木工手藝為馮仁做一張擺攤用的桌子。
李未澈還像之前一樣,在茶宴結束之前提前離場,并傳信給黎溪,讓她同他一起離開。
李未澈前腳走出趙府,門外的馮仁看到有人出來,刻意往角落處去了幾步。
李未澈以為馮仁是過路的行人,沒多在意。他等了一會兒,黎溪和半落也從門裡出來了。
馮仁看着門外的女子愣了神,他迅速反應過來,擡步向前。
二人正要一同離開,馮仁在後面大喊了一聲:“黎溪!”
黎溪下意識回頭看去,她頓時僵在那裡,那男人的臉不正是自己的刻薄上司馮仁嗎?
她驚慌之下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認,沒錯,這張臉早就刻在她腦子裡了,俊逸有型極具魅惑力,肯定是馮仁!可是他怎麼也來了?他竟然還牽着一頭驢?那驢一踏腳,塵土飛揚,馮仁随即被一團塵氣包圍。他不是一向高冷矜貴在意形象嗎?怎麼也該牽一匹馬啊!這畫風怪異得她都不敢看。
李未澈滿目驚疑,眼神不善地看着馮仁,道:“你是何人?”
馮仁見黎溪呆在原地一直未開口,走近她面前,又喚道:“黎溪,是你,對吧!我是馮仁啊!”
黎溪回過神來,吞吞吐吐道:“不……不是,你認錯人了,小女子名叫趙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