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這孩子動作這麼快,許詞翊到底隻是個普通社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刀已經逼近眼下。
她側身一躲,刀鋒劃破了肩膀,衣服旋即被割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那小孩渾身打着哆嗦,眼圈紅紅的,想着橫豎也是個死字,熱着腦袋就要往許詞翊的脖子上繼續紮去。
小孩蹲在坑下,站起來時一米四的個頭隻有胸口以上露在外面,許詞翊這次有了防備,側身一躲,那小孩就舉着胳膊在坑底蹦蹦跳跳對着空氣忽閃半天。
眼前的這五個糟心的成年人就站在地窖口抱着胳膊看着他。
仿佛在進行一場冷暴力。
其他的三個小孩畏畏縮縮躲在這個為首的孩子旁邊,最小的那個看着也就幾個月,似乎被下了安神藥,裹在襁褓裡面睡着香甜,剩下的兩個孩子幼兒園的年齡,抱着一團,不敢擡頭低聲抽噎。
站起來的小孩跳累了,眼淚直接也下來了,她手打着哆嗦,尖細的童音慷锵有力的沖着許詞翊他們叫道:“你們這些壞蛋,有本事就沖我來,别碰我的弟弟妹妹們!要是不敢的話,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你們統統抓起來!”
放哨的人變成了短褲男,洛商宜進來幫許詞翊包紮一下傷口。許詞翊疼的面部扭曲,眼鏡男問道:“沒有止痛藥嗎?”
洛商宜心不在焉:“隻有獸用的了。”
眼鏡男:“?”
許詞翊:“獸用的是鎮定劑不是止痛藥……算了這不重要,我是個賣保健品的也沒有止痛藥,那屬于……算了這也不重要。”
小女孩看這女的嘀嘀咕咕了一會,邊嘀咕,邊伸手若無其事拿走她手裡的刀。
女孩:“?!”
這人怎麼能搶奪兇器搶奪得如此自然!
唯一威脅人的工具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拿走了,女孩的手保持原來的姿勢不願相信這一事實。
從小當習慣孩子王的女孩此時小小的腦子裡大大的疑惑,她暗自消化了一會,可算接上了下一句台詞:“我一定要讓你受到懲罰的!信不信!”
許詞翊:“我信。你是大姐大,他們應該都聽你的吧?”
女孩一聽,警惕的張開雙手,把三個孩子護在小小的胳膊下:“你們幹什麼!”
短褲男和另外兩個隊友一左一右把幾個孩子從坑裡抱起來。眼鏡男說:“要你看好他們,不要讓他們亂跑亂叫。”
沒有人問為什麼要帶着這些NPC。
可能是平生第一次目睹了課本裡才會出現的屠城。不,就連朝代更替的軍隊大部分都不傷平民。副本玩家大部分也是在現實生活三觀正常的普通人,任誰也無法看着這四個明顯活不過第二天的孩子,袖手旁觀。
“我還是想問,陰影是海盜的映射,能用冷兵器傷害海螺鎮的居民和玩家,我們真的沒有可能反殺嗎?”短褲男憤憤道:“我們人也不少,就隻能這麼東躲西藏?”
眼鏡男看着他:“保命道具能殺,你舍得嗎?”
保命道具基本老玩家手裡都有,系統大廳可以用積分兌換,隻不過價格過于高昂,沒有人會浪費在這種看上去就無足輕重的普通鬼怪上。
“人太多了,無論是體型差異還是武器裝備,除了花臂和他配套的斧子幾乎沒有對手。”
而這斧子還被許詞翊給搶走了。
許詞翊摸了摸鼻子,繼續說:“不過幾個小時前,我火燒過一個陰影。”
眼鏡男:“死了嗎?”
許詞翊:“按理說是死了。”
眼鏡男:“不按理說呢?”
許詞翊:“我剛才好像在窗戶外面看見他了。”
眼鏡男:“?”
許詞翊攤開手,一臉無辜。
這陰影也不知道是從哪竄出來,定位好像就是在海螺鎮裡四處當遛街子的巡邏兵,四處查漏補缺,逮着誰捅誰。
窗下匆匆一撇,許詞翊沒看真切,招呼來洛商宜一塊趴在牆角,等那個身影再次路過前面的路燈下,洛商宜捂住嘴,一臉驚恐的轉過頭。
“是他。”
當時洛商宜已經下了樓,對這陰影也隻是匆匆瞥了一眼的印象,可就那一眼,對面那張堪稱兇神惡煞的面孔就深深的印在記憶力,堪稱心理陰影:“他肯定被燒死了,我在樓下聽到了慘叫!”
眼鏡男思索道:“海螺鎮的居民會死而複生,那這陰影是不是也會,隻不過因為所在陣營不同,一個是受害者,一個是劊子手,所以複活周期不一樣?”
許詞翊嘶了一聲:“那這事情有點難辦了。做下一步計劃前,我們得有一個确切的結果。”
眼鏡男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要幹嘛?”
兩分鐘後,陰影被五個人五花大綁拖進了面包房。
許詞翊之言,她殺了這陰影一次沒有被反噬,證明可殺。六打一輕輕松松,證明可殺。這陰影隻會四處遛彎,沒有交接任務,屬于落單,證明可殺。
橫豎都是死的陰影新拿的大刀被瞬間搶走,他一臉驚恐的看着自己被一把大斧頭劈成兩半。
陰影消散在空中。
與此同時,許詞翊大腦中傳來一聲許久未見,甚是想念的尖銳報幕聲。
積分到賬聲,如此美妙。
兩分鐘後,新的陰影開始複生。
四周的黑暗像是被一個定點吸走了一樣,開始慢慢的朝着定點靠攏,彙聚,直到顯現出一個若隐若現的人形。
人形長出了五官,怒視着前面的這幫漏網之魚。
眼鏡男:“你看出了什麼?”
許詞翊沉思:“沒有。”
眼鏡男:“那怎麼辦?”
許詞翊舉起斧頭。
由于場面太過血腥,幾個人還特地選在面包店前面動手,洛商宜回後廚組織小孩觀看殘暴十八禁的少兒不宜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