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各種玩五花八門的陰影從各種大街小巷的縫隙裡蟑螂一樣竄了出來,大有呈出大部隊的架勢,浩浩蕩蕩追着咬。
維維回頭看了一眼人都麻了:“他們為什麼隻追你啊!”
許詞翊喘着粗氣把那袋子東西在維維眼前晃了兩下。
維維:“?!”
他許詞翊的眼神終于多了幾分敬意了。
這不是NPC,這是純正的活閻王啊!
許詞翊吃了一堆保健品暫時體力還撐得住,目測前面還有至少兩千米的距離,看着旁邊這個明顯平時健身不太夠的虛弱青年現在已經喘得擡不起頭了,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清楚這人加入的目的是什麼:“不是,你來幹啥的啊?”
維維面色漲得通紅:“把陰影引走啊!”
許詞翊狐疑的打量着維維,良久之後還是沒忍住把那個紮心的字給吐了出來:“你?”
維維:“……”
許詞翊在面包房裡宰陰影時,面包房周圍光線比其他地方亮堂,他們一幫人站在視野盲區看不到海螺鎮其他地方的暗角,所以才會耽擱了進度。
可祈玢他們不一樣,他們始終沒有視角盲區,兩個人也更快想到了解決方案——若想在大門開啟前争取到逃脫時間,就要阻擋住陰影滲透,暫時将這些東西驅逐出海螺鎮。
前有豺狼後有虎,多餘的體力已經不足以跟許詞翊打辯論了,維維咬碎了牙往肚子裡面咽:“陰影有三隊人,食堂裡都是醉鬼,中心廣場一幫又唱又跳的招魂師,還有四處溜達看家護院的牧羊犬。”
他聲音顫得厲害,臉漲得通紅:“中年男拎着汽油去食堂了,中心廣場搶金子難度有點大,讓祈玢跟花臂一塊去了,還剩下我負責把大路上的兵都引出來。”
然後維維就悲催的發現,自己盡心竭力的顯眼沒有絲毫用途,啥也沒做的許詞翊站在舞台中央,輕而易舉吸走了觀衆所有的視線。
又過了一個拐角。
後面畢竟是鬼怪,倆人畢竟隻是活人,維維跟着許詞翊跑了已經有一千米了,對于他來講已經做出了畢生的努力。維維跑的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擡頭看着一眼望不到頭的路,強大的求生欲在突破生理極限的馬拉松面前顯得是如此不值一提。
“我對你們的決策有點異議。”還能正常說話的許詞翊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賣的藥到底是不是保健品了。
維維胸腔裡吐出一個字:“說!”
“你們真的放心讓中年男一個人去炸廚房嗎?以他的能力,失敗了咱們全玩完。”
維維上氣不接下氣:“那你說咋辦。”
許詞翊認真思考:“你去幫他啊,我人格魅力太大了,這陰影現在隻看得見我。多你一個少你一個沒人會發現的啦。”
這話聽着沒啥毛病,但維維總覺得不太對。左思右想現在這種情況跟着許詞翊狂奔,不被陰影弄死也會被活活跑死。
兩秒後,維維果斷一頭紮進草裡。
許詞翊和陰影一前一後帶起一陣陰風。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隊友現在也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許詞翊心裡盤算着那邊的進度,算着算着,發現再這麼跑下去自己也得玩完。
打着視角差,許詞翊開始新一輪的秦王繞柱——這幫陰影隻會在後面硬追,跟内置零件短路似的,于是她的動作慢了下來,一邊兜圈子一邊往中心廣場那邊靠。
副本出口位置,排除掉了海底,排除掉被燒幹淨的海螺鎮,又排除掉所有毫無意義的邊邊角角,最後剩下的,恰恰是被所有人都選擇性無視掉的地方:頭頂。
海螺鎮被副本安排在柱子裡,海螺可以指海螺鎮,指海螺鎮裡的人,也可以指整個副本就是一個底面寬上面尖細,浸泡在水裡的海螺。
兩個維度世界融合所帶來的異變還有水面上漲。
逐漸升起的海平線帶着海螺鎮一同飄浮,就像被掏空螺體裡的一顆塵埃,當觸碰到頭頂的那塊天時,已經達到數百米的水位會帶着他們一起,從頂部破出。
在海螺鎮清一水的平房建築裡,賓館是其中的最高點,亦是每個想明白副本規則後玩家必去的地方。現在想來,賓館的位置也建的玄妙,毗鄰中心廣場,四通八達,簡直是幫玩家提供了一塊明晃晃的招牌。
逼近中心廣場,祈玢和花臂的蹤影已經不見了,随着一同不見的還有陰影,以及他們屠殺了整個海螺鎮搶奪而來的金銀珠寶。
這麼大批量的撤退,祈玢和花臂估計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哪怕使用了一次性道具,中心廣場能幹淨成這樣也得好好籌謀計劃一般。
也幸虧留在這裡的是祈玢和花臂,一文一武,兩個人在這個副本裡積分也賺夠了,用個道具也不心疼。
胡思亂想間,又消磨掉了一段時候。
遠處的廚房方位傳來了一聲震天的爆炸,磨磨蹭蹭一晚上的中年男終于在維維的幫助下吓得跑路了。
廚房裡應該還跑出來不少陰影,許詞翊明顯感覺到追兵隊伍日漸壯大。
許詞翊虱子多了不怕癢,總歸拖着也是幹拖着,她樂呵的帶着一衆小弟上食堂附近轉了一圈,讓追随者大隊好好瞧一瞧同伴的身體被炸的粉碎,沒有足夠陰影粘都粘不起來的凄慘模樣。
維維一臉嫌惡的把屁滾尿流的中年男從裡面拎了出來,擡頭就看見一大批陰影從自己面前目不斜視的呼嘯而過瞪大了眼。當混子習慣的中年男吓得又尿了一泡。
已經在賓館上等着的隊友們望着遠方明顯黑下一塊的天幹着急,祈玢想去找許詞翊,被眼鏡男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