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辛”的人頭落地,就變成一縷燃盡的煙灰,跟開了特效似的。
至此,許詞翊除掉了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非玩家角色。
這鬼戰鬥力顯然跟高馬尾不在一個層次的,這種道行深的鬼鬥可沒這麼好騙,無論是基礎配置還是鬼的特殊能力,硬碰硬絕對落不到好。
許詞翊自知沒可能幹得過,也隻能迂回一下搞偷襲了。
解決了這個麻煩,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麼回到莊園。
剛才和鬼沿着屍體後的小路走了不短時間,現在許詞翊也沒時間繼續往後探了。
紅繩所剩餘的時間不到十五分鐘,她必須得盡快出森林。
許詞翊又瞧見了那個狼的屍體。
狼屍體旁邊已經沒有動物在守着了,估計是以為許詞翊他們進了後面的禁地就沒可能活着出來,四周安安靜靜的,唯一不同的,就是腳下多了兩具鼹鼠的屍身。
許詞翊按照紅線指引的方向,快速朝外跑去。
沒跑兩步,她就頓住了。
來時的路上不知何時多出了許多影子。
那些影子圍繞着周遭徘徊,看着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一時之間沒發現許詞翊。
很快的,許詞翊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她蹲下身子,用手撚了一些“阿辛”撒下的粉末。
她就知道這厮沒這麼好心。
來時的路上,許詞翊隐隐約約猜到了鬼可能會在身後動手腳。她本來想用技能把粉末的用途替換掉,可這粉末撒的太過零散,連不起來,就算許詞翊想用東西替換也無法精準鎖定替換的位置,有心無力。
這粉末,是現實裡最常見的招蟲藥。
對氣息感知敏感的動物自然也會被吸引,堵在他們回去的必經之路上。
死了還要擺自己一道,當真是一點活路都不準備給她留。
許詞翊咬了咬牙,果斷調轉方向朝着相同的地方走去。
這種事情有弊就有利,動物全被吸引走了,意味着其他地方的安全指數會相對高上許多。隻不過路線變得模糊,繁體字的紅線又不是缺德地圖,可以自動規劃完美路線,它隻會跟個人機似的指着莊園方向,指着遍布危機的那條來時的路。
副本地圖就是地下一層LED投屏房間展示的那樣,四周都是森林,隻有中間有一塊空地,建着莊園。
這也就意味着,許詞翊沒辦法朝着同一個方向一直走,稍不注意就會走到對面的森林裡去。她憑着直覺亂轉,想離動物群遠一點,又不能離太遠,徹底失去方向定位。
許詞翊停下腳步。
後面有東西在跟着她。
這一路上碰見各種稀奇古怪的動物許詞翊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這次她卻有一種十分強烈的危機感。
鼻腔裡灌着陣陣膻腥味,緊随的腳步看着她身形的停頓,也一同消散在空氣中。
根據動靜來看,來着很大。
至少比野人要大,興許比那兩隻兔子還要大。
斧子已經沒了,許詞翊從倉庫裡準備出了魚線,回過頭。
什麼都沒有。
一直觀察的動物群還安靜的趴在那裡,有的在争鬥,有的在啃草,沒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感覺出錯了嗎?
許詞翊垂眸,再次朝前走去。
安靜了幾秒後,腳步聲再次如期響起。
她裝作沒聽見,慢慢舉起手環,透過小小的黑色屏幕朝後照去。
動物群裡有一隻啃草的羊身子似乎要大些,它并沒有和其他動物在一起,隻是借着陰影視線錯位,打了個視覺差。
鏡面裡,那隻羊悄無聲息的看了過來。
然後舉起兩隻腳。
它的身體很大,舉着的兩隻腳像沒地方放着一樣怪異的舉在空中,肚子像個肉球被塞得滾圓,腿卻很細,宛如一個猥瑣的跟蹤狂。
如果不是眼睜睜瞧着這隻羊是怎麼起來的,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遇到的,許詞翊恐怕真的以為這隻是一個大腹便便,行動不便的中年男人。
打不過。
濃郁的臭味熏得許詞翊差點窒息,一道詭異的目光盯上許詞翊的脖頸,餘光中,兩隻猩紅的眼睛泛着貪婪地光,中間的黑色眼球幾乎占據了整個眼眶,像極了哭悲裡面惡心人的喪屍。
它瞪着快要滴血的眼睛,拖動着宛如皮球一樣的囊腫身體,挂着惡臭的涎水,一跳一跳的拍打着地面的灰土。
學人走路,像鴕鳥,又像是鴨子,反正就是不像羊。
許詞翊忽的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麼争奪食物鍊過程中,幾乎所有的動物都在拟人化?
無論是牛羊兔子還是别的什麼,都在模仿着人的行動,隻是為了給玩家制造恐懼,制造恐怖谷效應嗎?
許詞翊移動的身形在那隻羊眼中宛如一塊移動的青草蛋糕,無論她如何試圖通過改變走路動作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皆于事無補。
倒是由于調轉得太過明顯,被黑山羊發現了異樣。
許詞翊感受到身後的那個東西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到了這個距離,它已經不再在乎是否會被許詞翊發現了。
五米,四米,三米……
許詞翊心中默數着距離,計算到接近的位置,她猛地朝後面甩出僅剩的魚線,然後擡腿就跑。
魚線狠狠擊中了黑山羊的大腿,在堅實的皮肉傷留下一道深刻的血痕,它吃痛的嚎叫一聲,一瞬間,被“阿辛”沿途灑下藥粉的那些動物紛紛停止了動作,駐足朝這邊望了過來。
自然界優勝劣汰原則,大部隊聚集的地方卻偏偏留了一個落單的黑山羊,唯一的原因隻能是新生成的食物鍊中能力太弱,不敢加入團夥因而被孤立了。
大批量的動物放棄了回莊園的必經線路,兇神惡煞朝着黑山羊撲來,黑山羊大腿斷了一半動彈不得,很快地就融化進大批動物的撕咬中。
趁着引開的這段時間,許詞翊迅速回到主路,終于在紅線徹底消失在無名指上的最後幾秒,從濃霧中一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