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後,白行風什麼也沒說,就靜靜的望着他,看不出喜怒。
待陳康把手從臉上拿下時,已經浮現出幾道明顯的紅印。
成功把他抽清醒了。
“吳麗跳江的時候,我就在這裡。”
良久後,白行風開口。
“陳康,你想一想,是不是你和吳麗吵架的時候,沒有遇見一個人。”
陳康臉色發白:“你怎麼知……”
“因為你們是第二幕戲曲的主角,劇情點圍繞着你們二人旋轉,旁的人靠近會被結界隔開。所以就算我就在一旁站着,我也根本沒辦法阻攔故事線的發生。”
“不,不是這樣的……”
白行風冷笑一聲:“陳康,你還不明白嗎?你已經被選定了,别以為吳麗死了你就萬事大吉了。莊成鑫的下場,就會是你的下場。”
陳康愣怔的看着眼前這個,從進入副本到現在始終帶着口罩,談吐冷淡,深不可測的男人,和站在他旁邊的女人,頭腦的熱散了出去,後知後覺的冷意冒了出來。
他倉皇無措的解釋:“我說錯話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忽的,他像想起了什麼,哆嗦着拽住白行風的手,倏然又松開手開始自己抽自己:“我錯了,我錯了,我給這位女士道歉,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白行風淡淡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随着一個又一個的巴掌落下,白行風垂眸,慢斯條理的拉上孟絲,大搖大擺的出了人群。
陳康慘白着臉,一屁股坐在地上。
遠望者白行風二人背影走遠,卷發女走到陳康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好自為之吧,陳康。”
陳康癱坐着,腦袋晃晃悠悠的,嘴裡念念有詞似是呓語,聽不清楚在念叨些什麼。
看着像是徹底被吓瘋了。
瞧見他這樣,一幹人對他的厭惡和嫌棄溢于言表,沒人管他,各自散去。
孟絲被白行風拉走了很遠,孟絲回頭想看看那邊的情況,被白行風一把給擋了回去。
“你幹什麼?”孟絲莫名其妙。
說過後,孟絲後知後覺察覺到有點不對:“老大,你生氣了?”
白行風停下腳步。
他回頭,淡淡道:“不明顯?”
孟絲:“明……顯?”
還沒等她張嘴說話,白行風迎面而來劈頭蓋臉一頓數落:“孟絲,你是豬麼?你跟我這麼久都學不會反擊嗎?你全身上下安的道具比銀行金庫都難打,就傻愣着等那個畜生罵痛快?”
平時跟白行風互相怼慣了,還是頭一次看見平時裝高冷的上司給氣成這樣。眉毛都快皺成一塊了,滿臉寫着恨鐵不成鋼,像是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孟絲自知理虧,但白行風這麼教育她她就是忍不下去,虛張聲勢地犟嘴:“他動作這麼快我沒反應過來啊!我難不成還要跟個瘋子較真?”
白行風給氣笑了:“我原來怎麼沒發現你還是個窩裡橫啊,平時奚落我不是挺有本事的嗎,需要用到你嘴皮子的時候蔫不做聲成悶葫蘆了,敢情你的脾氣全留着沖我發呢?”
說罷,他再也沒搭理孟絲一句,轉頭就走。
孟絲心裡咯噔一下。
白行風這次好像真生氣了。
他走的很快,衣服被風吹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看着要随着一塊飛走似的。
孟絲生怕一轉眼白行風就不見了,她三步并兩步追上白行風的腳步,伸手去拽白行風的衣袖:“錯了老大,我知道你對我好,我再也不怼你了,我給你道歉,你别生氣了好不好。”
白行風頓住腳步。
孟絲眼看着事情有轉機,軟磨硬泡:“老大,我十三歲剛進副本的時候就被你撿回來,沒你我早就死了。你大我十歲,你是我碰見最好的人,我是真把你當親哥了,時間一長我暴露本性,有時候就控制不住自己脾氣沒輕沒重的……哥,你能不能原諒我?”
黑暗中,白行風長歎一口氣。
“回去睡覺吧。”
孟絲擡起頭:“那老大,你是不是不生氣了,原諒我了?”
白行風無奈道:“把你這個小沒良心帶身邊五年,現在把你扔了我不虧大了?”
孟絲嘿嘿一笑:“謝謝老大,老大你最好了。”
“我這兩天都沒休息好,我感覺進副本之後我皮膚都變差了。”
黑燈瞎火的,這點光線能勉強分辨出人形就算視力好了,白行風還真沒發現孟絲的臉上有什麼變化。
他敷衍的應了一句:“吃飽了睡睡飽了吃,誰有你副本過得滋潤?”
孟絲也沒生氣,她舉着白行風的手在自己眼角摸了摸:“真的!你看,多了兩條皺紋呢。”
白行風嫌棄的把手拿開,擡腿就走。
孟絲在後面叫他:“老大,你不回去嗎?”
白行風擺擺手:“我還有事。”
走了一半,他忽的又想起什麼,回過頭嚴肅道:“回去把門窗關好,有應對不來的情況就扔道具,别心疼。今天晚上沒這麼簡單。”
莊成鑫死在後半夜,大戲很可能隻是其中一個情節,是下一個情節的引子。
“哦。”孟絲若有所思,緊接着又問了一句:“對了,陳康和吳麗對應的戲,你有頭緒嗎?”
今天的戲劇太過抽象,孟絲也就随便問問,沒指望着白行風能說出來。
結果白行風沒吭聲,垂眸了片刻,還真說出來了一個名字。
“杜十娘怒沉百寶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