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
地上散落着形形色色的法器,誰也不知道白行風内衣服裡是怎麼塞得下這麼一大堆東西的。淩亂的中央,寸頭被榨幹了最後一絲力氣,滿臉寫着生無可戀。
白行風手裡捏着一個羅盤,緩慢靠近。
寸頭咬牙切齒:“你别逼人太甚。”
白行風置若罔聞,抓過來往他肩膀上靠。
這些法器長得和現實中的并無二緻,但效用被削弱過很多很多。現實裡面随便一件都能讓寸頭灰飛煙滅了,現在被白行風輪着在他身上挨過一次,也最多是身上有些酥麻腫脹。
寸頭知道這次副本八成是白來了,背上挨過了最後一下後,以為白行風放過他了,轉頭就要溜。
白行風手下一松,上一秒還半死不活的寸頭直直的朝着門框發射出去,大手一揮,一陣怪風掀起了門縫上的符咒。
一股強大的熱浪迎面撲上寸頭的臉。
未等他反應過來,皮膚瞬間開始變得灼熱滾燙,五髒六腑像是被浸入煉丹爐煉化了一般,整個人開始劇烈的燃燒。
寸頭被這股力量彈到地上,順勢在地面上開始翻滾,想要撲滅這虛無的火。他身上什麼都沒有,人卻肉眼可見慢慢變得越來越黑。
白行風欣賞片刻,才不急不緩的走到門前,一把扯下貼着的符咒:“這麼着急幹嘛,我又沒說門上的符也是副本裡的道具。”
門上的符,來自系統中心,屬于最貴的一種。
被摘下的瞬間,寸頭身上的灼熱感慢慢推下,他爬了起來:“你耍我。”
寸頭一張臉上就剩下個泾渭分明的眼白了,遠遠看去像是兩隻懸浮在空中的燈泡,不知道的還以為黑人牙膏出新包裝了:“呀,你怎麼焦了。”
寸頭:“……”
隐忍了一晚上的怒意徹底被點燃。
身上的劇痛已經完全被憤怒給清掃幹淨了,寸頭雙拳緊握,一咬牙,瞬間再次化成一道黑煙,張牙舞爪的朝着白行風撲去。
白行風閃躲不開,抄起手邊的拂塵就往前扔。
拂塵被寸頭輕易彈開,在空中就裂成了兩半。地上亂七八糟的道具被刮得四散,狠狠的砸到了桌角以及牆面。
在寸頭伸出手,即将探入白行風胸口的瞬間,一張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符再次快準狠,穩穩的按在了寸頭的腦門上。
寸頭跟僵屍一樣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被五花大綁捆在椅子上了。
白行風繞着他左右看了一圈,笑了:“我既然敢孤身來找你,你為什麼會覺得我隻有這一張符?”
寸頭在椅子上拼命掙紮,奈何一晚上體力消耗太甚,兩張符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片刻後,寸頭破口大罵:“你以為吳麗又是什麼好人嗎!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終于說到點子上了。
白行風搬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洗耳恭聽。”
寸頭後知後覺自己又中套子了,他心一橫,硬道:“你做夢。”
白行風笑了一聲。
“你是鬼怪,我是玩家。我定位不到你,但我可以定位吳麗和陳康。自然也有的是辦法可以知道你們的故事。你說與不說于我而言沒有差别,撐死了是我多費點功夫罷了。”
“隻是。被我盯上的人,可向來沒什麼好下場。”白行風緩緩擡起眼,歪着頭盯着他:“我也可以幫你安排個體面的脫離方式。你自己選。”
另一邊,陳康家裡。
目睹了吳麗自盡,又在江畔得知全過程被同伴看了個一幹二淨。陳康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吳麗死了,同伴一定會孤立他,謙哥也不管他,他現在孤立無援,一個能幫到自己的都沒有。他要完了,他要完了……
陳康咬着被子角,心中罕見升起一抹悔意。
我不應該逼死麗麗的,如果麗麗還在,至少……至少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至少在自己害怕的時候,碰見髒東西的時候,有個人能幫自己分擔……
麗麗,我對不起你。如果你還能給我個機會,我一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思念過重産生了幻覺,他竟然真的聽見,耳畔傳來一聲親昵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