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留下。”莎彌拉看着他們說。

*

莎彌拉蹲下來合上卡羅琳的眼睛，她的屍體是最完整的。

她看着這雙至死都沒有合上的眼睛，想到之前帶零食找卡米拉玩的時候，這雙眼睛總是就帶着不贊同的目光盯着她們吃零食。

莎彌拉想到她說出她要留下這句話時，這雙眼睛看向她的眼神。

她似乎在說對不起，也似乎在說謝謝。

莎彌拉想到這雙眼睛最後一次看向她的時候。

她說，活下去。

莎彌拉站起身擡頭看向天空，它依舊是那麼黑。

天什麼時候才能亮呢？

她繼續走着。

周圍的深淵魔物似乎看不見她這個活人，它們取代了昔日在這裡忙碌生活的人們，它們在忙碌地覓食。

隻是它們很安靜，不像之前的人那麼吵。

但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吵鬧的噪音也會令人安心。

莎彌拉撿起了一隻手。

這隻手上滿是傷痕，中指上還戴着燼芯花做成的指環。

手的主人每天要去采燼芯花做指環，莎彌拉之前和小弟們在野外搞惡作劇的時候經常碰到她。

“你不嫌麻煩嗎？”莎彌拉問。

她隻是搖搖頭，說這是她年輕時就有的習慣。年紀大了，周圍的一切都在時間作用下慢慢消失，她不想這個習慣也消失不見。

每次闖禍的時候，莎彌拉就喜歡跑到她家裡躲着老媽的棍子。

這時多巴會熱情地纏着莎彌拉，她會用那雙布滿傷痕的手摸着兩隻皮猴的頭。

莎彌拉将手放到卡羅琳旁邊。

這是第二個。

莎彌拉繼續走着。

她撿到了一條腿，他總是用這隻腿逮着莎彌拉和小弟們，将她們抓回去學習。

她撿到了一隻手臂，他總是用這隻手臂飛向天空，在群山之間自由穿梭。

……

一、二、三、四…八十八、八十九。

莎彌拉知道，這裡還缺兩個人。

她擡腿走向那片被燒得焦黑的區域，這一片的深淵魔物都被燒幹淨了。

莎彌拉想起母親總是挂在鑰匙上當鑰匙扣的神之眼。

她之前一直認為，這隻是個點火工具。帕米娜一直都是這樣用的。

蠟燭滅了，借用神之眼點燃。

竈台生火，借用神之眼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