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上湧的感覺讓裴雲皎頭暈目眩,他抓着解方的胳膊,暈得低下頭大口喘氣,大顆的淚珠順着睫毛滴在地上,解方托着他,雖然還有些事出突然的茫然,但依舊力挺撐着裴雲皎。
……很重。
他撐不住,被裴雲皎壓得失去平衡摔坐在地上,又因沒坐穩被裴雲皎壓得躺倒在地面。
裴雲皎趴在他懷裡哭,哭得很傷心,每發出一聲沙啞的嗚咽聲,都像是撕心裂肺的絕望。
解方手足無措,慌忙地去抓掉在地上的手機,一看通話已經結束了,也無法再解鎖給陳明煦打一通電話,隻能放棄用外界的力量安慰裴雲皎的打算。
蜜橘味的Alpha信息素裹挾着解方,清香酸甜,刺激到了解方的神經,他想從裴雲皎身下爬出去,卻也沒有成功。
漸漸的,他感覺到了裴雲皎的信息素變得越來越濃。
那是□□裡摻雜的信息素堆積到了一定程度達到的濃。
解方抱着他,緊張起來,當務之急,他為自救隻能生疏地為裴雲皎順毛,言語間也頗為别扭:“裴雲皎……裴……别哭了,好了好了……”
他沒有養過小動物,不知道小動物離開了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樣子的,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但他能被裴雲皎的情緒感染到,他知道裴雲皎現在心如刀絞,知道他傷心欲絕。
此刻他不知道是在替裴雲皎委屈,還是他被裴雲皎的信息素逼得快要崩潰,眼裡竟也擠出了些許淚花。
“……你、你緩一下,喘氣慢一點……”解方一邊安慰他一邊推他的肩膀,Alpha信息素實在是過于濃烈,信息素入侵的速度也遠比他意料之中的來得更快,後脖頸的腺體開始發熱,他有直覺照這樣下去他就要招架不住了,“裴雲皎……裴雲皎你起來……信息素,要、好、好憋。”
裴雲皎被他推搡這兩下好像真推得緩過了些勁兒,他搖搖晃晃從解方身上撐起,重量分離了大半,卻沒能從解方上方起開。
他的眼淚掉在了解方臉上,被信息素嗆得有些失魂的解方下意識地拿手擦掉,一個沒注意,眼淚就這麼混進了解方的眼睛裡,混着Alpha信息素的□□接觸到了Omega黏膜,一時全盤崩潰,解方隻覺得自己額角的神經一緊,一道微涼的感覺如電流爬過脊梁,他雙腿蓦地一曲,渾身變得沒力了。
“……呃。不、不對……”
解方扒住裴雲皎的胳膊,咳嗽了兩聲。
“裴雲皎……裴、嗬……”他呼吸變得急促,像是暴雨中雨點砸在地面的節奏的抽泣。
他驚恐地拍裴雲皎的手臂,額角很快就冒出了汗,但因為沒有什麼力氣,盡管裴雲皎沒再壓着他,他也無法自己起身去拿藥吸,隻能張着嘴,像一條擱淺的魚,痛苦地抽着氣、微微動着口型,沖唯一能幫助他的裴雲皎說“藥吸”。
裴雲皎眼前還花着,他本該是察覺不到解方的異樣的,解方如輕撫的“敲打”也對意識模糊的他來說也沒有刺激性,但是麥芽糖的信息素出現得很是時候,在從未嘗過Omega信息素的易感期裡,腺體的腫脹反應讓他感覺到了反常。
正是由此,裴雲皎從難過和痛苦的渾噩情緒中剝離,逐漸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而這時解方已經雙眼渙散,抓着他手腕的那隻手已經無力地癱在地上,唯一的反應隻剩他難捱的抽氣和瀕死的呻吟。
裴雲皎倏然清醒,大腦神經開始劇烈抽痛,但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他爬起來跑進解方卧室,一路磕碰很多東西,翻箱倒櫃地找了藥吸,又奔波出來撲向解方,将解方抱在懷裡,讓他用藥吸。
藥吸隻有大概一次的用量了,裴雲皎不知道管不管用,努力地穩着手抖的頻率,讓解方配合他吸氣。
“……憋一下。憋一下,盡量。”裴雲皎看到解方望着自己的那雙綠色眼睛裡布滿了未知的恐懼情緒和痛苦的淚水,心裡慌得就像有個九尺大漢在他心裡敲鑼打鼓,他幾乎沒有多餘能力去思考。
解方在他懷裡痛苦地嗚咽了一聲。
裴雲皎抱緊了他,“沒事的沒事的……先吸,先吸,乖。就快好了……馬上就好了,不緊張。”
他騰了隻手把地上的手機扒拉過來,打了個急救電話,叫了救護車。
解方在他懷裡幾乎奄奄一息,藥吸有用,但不夠用,解方的氣息異常地抽着,抽得很艱難,讓人無法控制地去想他下一次會不會就不再抽氣了。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馬上就好了,打過急救電話了,不怕,不怕。堅持一下。”他抓着解方的手,靠着薄弱的意志力抱着解方先去把門打開了,蹲在門口等急救人員。
……
後來變成了解方抓着他的手。
上了擔架也沒有松開。
最後救護車是兩個人一起上的,搶救室也是兩個人一起進的。
一個是哮喘發作。一個是呼吸性堿中毒。
等解方醒來的時候,人就已經在醫院躺着了,旁邊的病床上就是裴雲皎。
這一刻,他真的覺得他和裴雲皎某種意義上真的算是生死與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