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磨叽的這麼會兒時間,人都要跑光了。
一旁傳來痛呼聲,白蘇安看過去,見到了被一劍穿過肺腑的笑面虎。
安然欣那張尚還稚嫩的臉上濺上了血,柳葉眼裡殺意凜然,一劍捅進去後分毫猶豫都沒有,猛然拔出再朝心口上一刺!
笑面虎不可置信的吐出一口血,晃了晃身子:“不過一個築基……怎麼可能傷到我?”
安然欣呸了一聲:“如今同為築基期,隻會仗着等級壓制的你當然不會是我的對手。可笑白狐的妖丹落在了你這種人手裡,我不殺你,我怕他死都死不安生!”
心髒被刺穿,笑面虎堅持幾秒就沒了生息,連辯駁的話都沒能說出一句,“咚”的一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那頭的冷面人倒是真有幾分本事,苗雨和他打的難舍難分,身上也有幾處傷口。
安然欣知道她有心結,沒上去插手,隻是看向陸俞,眉眼殺意未散:“你到底動不動手?”
她都已經幹完架了,陸俞還擱那牽着白蘇安的手不知道說着什麼,沒跑的長老都趁這會功夫跑路了,剩下一兩個都是因為白奕在費勁巴拉的攔着才沒跑掉。
陸俞一頓。
他多少有些意外閃過:“你想滅門?”
“難道你不想?”
安然欣沒想過他會是這個态度,眉瞬間就皺緊了:“陸俞,你不會是要學那些文绉绉的教誨,主打一個隻殺仇人而不斬草除根吧?”
陸俞低眉,嘴角提起的笑染了兩分愉悅:“那你便去吧。”
他悠悠道:“我已經設了陣,他們離不開這裡。”
安然欣半句話都沒墨迹,他話落後就掠過他們,直直沖了進去。
滅門的原因很簡單。
——參考她們便是。
隻要有活口,那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來報仇雪恨。
仙門講究命數講究因果,明姚帶人滅他們滿門是因,他們報仇是果;若是留了活口,他們就是那些人的因,非得要殺了他們還回來,才能完了最後的果。
安然欣在被血洗宗門的那刻就認清了這件事,此時當然不會有絲毫猶豫。
冷血也好殘忍也罷,她不在意。
如若他們這些弟子長老有能力将她殺了,那便是她技不如人,總歸他們修為差别不大,真要全力相對他們是絕對有勝算的。
可惜如今玉暮宗的人慌了手腳,匆匆一兩個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被她毫不猶豫的穿胸而過。
“她的狀态不對。”
白蘇安視線跟随着她的背影,等到看不見了才收回,眉皺着:“是因為……滅門一事刺激的太深了嗎?”
安然欣有些像殺紅眼了一般,白蘇安不是說她殘忍什麼的,隻是他有些擔心……“她會沾染上業績嗎?”
雖然如今他們算是因果報應的關系,但越邊緣的人身上的因果線越淡,安然欣殺多了這樣的人自身會染上業績,等到修為突破渡雷劫時一定會比旁的人要難上許多。
陸俞沒否認:“會。練氣、或者方引氣入體的弟子都會讓她沾染上。”
他看着白蘇安,若有所思:“師尊不覺得我們做的太絕了嗎?”
他慢慢道:“雖然此宗宗主帶人滅了山靈宗,但是這些弟子毫不知情,是無辜之人。或許将真相告知後他們會理解,不用這般趕盡殺絕呢?”
出乎他意料,白蘇安的反應不是他預想的任何一種,而是有些驚喜和一點……放心(?
雖然很快被他壓下,但一直盯着他的陸俞還是捕捉到了。
白蘇安是真的由衷松了口氣。
他心道果然這是他養大的孩子,不是後期的陸俞,方才果真是錯覺。
心頭一閃而過的猜測太吓貓,如今确認隻是錯覺,白蘇安松口氣後才回答:“或許是不用。”
他道:“如果你們都想要殺完兇手後收手,那我們告知真相後離開便是。”
“倘若心有不甘,那便放手去做。”
這方面,他總是顯得很冷情,像是對白狐的事上一樣。說不上是通透還是冷漠。
安然欣他們顯然都是選擇的後者。
苗雨和冷面長老也在談話的功夫結束了。她帶着潘冉梓的那份拼盡全力的朝他刺去,而後在他下意識橫劍在前想要阻擋時腳尖一轉,身子輕飄飄的來了個側彎,劍已出其不意的角度直刺他後頸。
“赫——”
冷面長老瞪大眼,手中劍铛的一聲落地。他試圖擡手去捂住噴血的脖子,還沒碰到就碰的一聲栽倒在地。
她一甩劍身,直接加入白奕,和他一起合力斬下那兩名不知名長老。
他們一同往深處去了,白蘇安神色平靜,目光掃過地上的血,忽的想起曾經見過的戰争場面——
人與人的厮殺從未停止,鮮血染紅江河,屍體堵住河流,泡的腫脹。
他恨意源頭隻有明姚他們這些兇手,可也不會阻止安然欣她們的動作。
陸俞看着他,笑意更深。
是了。
這不是什麼簡單貓貓,能被天道選中派給他,便是有他的獨特之處。
他真的發現,在這些關乎性命的事上,白蘇安總是超出他預料的冷然。
不,或者該說是平靜。
來自于旁觀者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