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樣的堅定決絕,沒有與任何人商量,也沒有征詢任何人的意見,這是她活了這麼多年最堅定最勇敢的一次選擇,也是最鄭重最理智的一次選擇。但她唯一不敢面對的人,是顧蓬。她不敢看顧蓬的臉色,比起父母的責難,她更害怕顧蓬的失望和厭棄。那是她敬仰的人,是她曾經想成為的樣子。
而顧蓬,隻是感慨地歎息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伸出兩隻手,捧着她的臉,擡起了她的頭顱,強忍淚意的一雙眼對上了顧蓬的笑意。
她笑着說:“原來就是因為這個啊。”她笑得那麼溫柔那麼暖,就好像在看待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孩。
黎硯回愣住了。
“你不要小看我。我搞社會學的,什麼東西沒有見過啊?”顧蓬捧着她的臉,說得輕描淡寫,卻又無比認真。
黎硯回的眼淚終于落下來,止不住地,一顆一顆地落,落進顧蓬的掌心裡。
“對不起,對不起……”
“好啦,又不是什麼大事,”顧蓬用拇指給她揩去眼淚,接過卻越擦越多,歎了口氣,無奈地寵溺地道,“到底還是小孩子啊。”
“好啦,不要哭啦,不是什麼大事,做你想做的就好了。”顧蓬放開手,黎硯回聽話地直點頭,手足無措地擡手拿袖口去擦眼淚,擦得眼鏡都歪掉,顧蓬失笑,從桌上扯了兩張紙巾給她,她也乖巧地接過,好好地展開對折再去擦眼睛。
顧蓬看着她緩和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替她把眼鏡扶正,笑道:“什麼時候帶給我看看?你喜歡的人。”
黎硯回耳朵都紅了,小聲地說:“還沒有在一起。”
顧蓬沉默了一下,又一次摸了摸她的頭,沒有再說什麼。
黎硯回又緩了一會兒,終于平複下來,除了眼睛有點紅,再看不出狼狽的樣子,她頗有些不好意思,又給顧蓬道謝。
顧蓬坐回到椅子裡,笑着搖頭,揮手讓她滾蛋。
黎硯回正要走,又被她叫回來:“把你媽媽拿來的東西拎走吧,收學生家長的禮像什麼樣子。”顧蓬指了指辦公桌邊還沒拆封的箱子。
“您留着吧,算是我的緻歉。”黎硯回沒去拿,隻是誠懇地道。
顧蓬想了想也沒再堅持,隻是道:“……行吧,那明天開組會的時候帶去給大家分了。”
“好。挺甜的,您記得也嘗嘗。”
“知道了,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