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一名小男孩,站在壘起的空蒸籠前,眼巴巴地看着旁邊那疊壘得不高的蒸籠。
也就這邊不高的蒸籠上還有兩個饅頭。
聞紋用白布蓋在蒸籠上方,但旁人看來,還能看到兩個大饅頭的輪廓。
小男孩的身上有很多髒污。
他身旁還有一捆柴火,不多,還捆得不是很好,仿佛随時都能散開。
聞紋看向小男孩,小男孩就下意識地提起旁邊那捆柴,要逃跑。
但有兩根細小的木柴掉落在地。
這就引起了連鎖反應。
男孩要提走的其他木柴都跟着落在地上。
男孩呆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散落一地的木柴。
他剛準備彎腰撿起木柴,肚子就毫不客氣地響了起來,發出咕噜噜的聲音。
小男孩忙又要去捂肚子。
他的姿勢過于奇怪,聞紋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來,又覺得不好意思,便捂着頭扭頭,不看連臉上灰塵都擋不住臊意的小男孩。
不過這會兒,聞紋也明白,為何這小男孩的表現如此奇怪了。
小男孩的衣服滿是補丁。
他的體型瘦弱。
聞紋前三天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從哪裡來,現在又為何要往進城的方向走。
但她看得出,這小男孩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肚子餓了,聞着饅頭的香味想吃了,但實在沒有錢,買不起,才會被她發現了,就急匆匆要走。
小男孩還在手忙腳亂地收拾着地上的東西。
聞紋再看看他,不禁心軟了些。
“小弟弟,要不要幫忙?”
她說着,就從自己的小攤走了出去,當真幫着小男孩将散落再更遠的地方的木柴收拾過來。
小男孩嗫嚅着:“謝、謝謝姐姐。”
聞紋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替他撣下一點塵埃。
“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做什麼呢?還提着這麼些東西。你進城是回家?還是怎樣?”
她這麼一問,小男孩立刻紅了眼圈。
“不、不是。我爹是個砍柴的,他前兩天從山上下來,摔倒了腳,不能動。我娘這兩天既要忙地裡的活,又要照顧他。
“我聽得我娘說,家裡快沒錢了,我就想要不也帶點柴到城裡賣,哪怕能賣到一點錢,都能幫到我娘。
“我娘還不同意讓我出門,要我在家裡好好看着我爹,免得我爹又下地,讓腳上的傷加重。
“可我忍不住,就偷偷從家裡溜了出來,砍了一些柴,就想進城賣了。
“我跟爹娘進過城,知道進城的路。”
聞紋想起自己第一天營業的時候見過的一個砍柴人。
那人的脊背早已被柴火壓彎。
聞紋隻在第一天見過他,之後再也沒見過。
想必小男孩就是那砍柴人的兒子。
聞紋的心又軟了一些。
像這樣的一家人,但凡家中的頂梁柱出了問題,日子就可能要過不下去了。
小男孩看着才五六歲的年紀,如今也是一心為了家裡。
正好,她剩下的隻是兩個饅頭。
算上今天,她已經做了四天生意,攢下的錢怎麼都夠買下這兩個饅頭了。
她的饅頭售價是一文錢一個,而當地正常柴火一捆是五文錢。但小男孩帶來的這些木柴根本沒多少重量,遠遠達不到五文錢的标準。
聞紋立刻道:“正好,我這裡也要柴火,你就将你這些柴賣給我,你看怎樣?我這裡還剩下兩個饅頭,你帶回家。還有,這有三文錢,你也一并拿着。”
小男孩怔住了,連忙擺手。
“不行的不行的!大姐姐,這太多了!我這些柴值不了這麼多錢!”
聞紋已經将兩個饅頭包了起來,還悄悄從系統處兌出三文錢。
她塞給小男孩。
“好啦,你就拿着。今天姐姐累了,不想再等其他客人,你就帶回去吧。”
聞紋說完,又開始收拾自己的蒸籠等東西。
今天的生意結束,她該準備歇息咯。
小男孩一手拿着攥好的饅頭,一手捏着剛才聞紋塞給他的錢。
他的眼神中出現強烈的掙紮。
可最後,他還是果斷地拎着東西,沿着來的路拼命往回跑。
聞紋看着他離開,總算放心了些。
她收好攤,窩在自己的木頭攤子内,意識沉入系統空間。
她得抓緊時間提升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