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海夜叉的到來,明顯讓懸崖頂部的氛圍變了。
人族一方,最強的莫忠明都隻能在西陵半島一帶稱霸。
巡海夜叉乃紅珊龍宮中的大将,手中權力不知比莫忠明等高了多少!
而非紅珊龍宮要大規模對付西陵半島修士,人族其他勢力也不會坐視不理,必将來援助西陵半島,隻憑莫忠明等人,根本不可能在這裡守上這麼久。
青鱗眉開眼笑地給巡海夜叉舀紅薯湯。
巡海夜叉接過青鱗遞來的滿滿一碗紅薯湯,又往木屋内望了一眼。
屋内的女子和他在水域中遠遠觀測到的差不多。
這女子,有着清麗的容顔。
若說國色天香,或許不甚可信,但這女子的眉眼有獨特風情,極為耐看。
他這般望去,隻覺賞心悅目。
水族和人族的審美不一緻,但這不一緻隻表現在硬性标準上。
還有一些軟标準,如讓人一眼看去就放松舒适之類主觀感受,根本沒有所謂标準可言。
而這些主觀感受,往往比硬标準更有共性。
隻不過沒有多少人能形容得出,究竟要怎樣的搭配,才能讓大家産生這樣的感受。
也有很多時候,明明兩個人的長相相差無幾,但他倆給人的主觀感受卻截然不同。
木屋内的女子,就讓人覺得親切舒服,仿佛隻要在這女子面前,就能放下所有戒心。
巡海夜叉多看了聞紋幾眼。
屋内忙碌着的聞紋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巡海夜叉擡步,想往木屋内走。
如今已近中午,日光越發毒辣,海面已被映照得金光閃閃,而懸崖上的氣溫也正越來越高。
隻有木屋内算得上有瓦遮頭。
人族修士不喜用懸崖頂上這些木桌椅進食,還能端着碗回到船上,等慢慢喝完了再将碗送過來。
水族修士則不得不利用這些桌椅。
巡海夜叉不像一般水族那麼容易因為缺水而出問題,但木屋的陰涼環境也對他有吸引力。
莫忠明微微皺眉,按捺着攔住巡海夜叉的沖動。
他們相聚在前輩的小店前,就該和平共處。
小店是前輩的,連前輩都未置一詞,他就不該說什麼。
前輩為他們提供了更多桌椅,但沒說過室内的桌椅不能被使用。
莫忠明一遍遍地說服自己。
人族的其他修士看巡海夜叉的眼神可就古怪了。
他們今日看着聞紋完成木屋外的布置,全都想着不能進木屋打擾聞紋呢!
哪怕是進去放下碗勺的,都是往木盆裡一放就走,誰敢在裡面久留?
公平,有時候沒那麼重要,有時候卻格外重要。
他們人族應該占有更有利的位置,現在都沒有想着利用前輩木屋中的更舒适的桌椅,要是讓水族的用了……就算這使用的水族乃紅珊龍宮中的大人物,他們也會後悔,埋怨自己怎麼沒有早些占了裡面的桌椅!
前輩一向遵循規矩,他們如果更早進去,那前輩一定不會逼迫他們給比他們地位更高的人物讓坐吧?
巡海夜叉越來越靠近木屋。
他從青鱗那走向木屋,壓根不用走十步。
但這一點距離,現在卻變得格外難走。
木屋裡的女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忙碌着。
巡海夜叉還觀察着聞紋如何用刀。
那可能是一把菜刀,但巡海夜叉不怎麼看得出材質。
聞紋用刀的手法也頗為奇怪。
巡海夜叉隐隐看得出某些術法的影子,又覺得聞紋真的隻是如尋常廚子般用刀,給紅薯削皮,再切塊。
他看出的結果越是模糊,就越覺得恐懼。
他若一眼看出聞紋底細,知道裡面的女子可能隻是僥幸得了什麼寶物,但自身修為還很弱的幸運兒,又或者知道那真的是某位實力遠超他想象的高人,他都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忐忑。
他離木屋越來越近了,從木屋中傳來的壓力卻越發讓他快喘不過氣。
他沒抱别的心思,隻想着看清聞紋底細。
但他每多走一步,面前的木屋帶給他的壓迫感就重一分!
如今,他已經覺得自己将一座沉重大山扛在肩上。
他還能往前,但已經沒了必要。
巡海夜叉主動後退一步。
僅僅一步,那些壓在他身上的壓力就全部卸去,仿佛從未發現。
木屋中的女子也一如既往地忙碌着,似乎從來沒有刻意試探過他。
巡海夜叉心服口服。
這真的是前輩高人的風範!
不過自己做了多麼了不得的事,對外表現的都是從容模樣。
木屋裡的确還有桌椅,但早早在懸崖頂上的這些人都不肯用,那裡面的桌椅就可能存在什麼問題。
巡海夜叉轉向戶外桌椅。
但他發現,戶外的椅子已經坐滿了人。
聞紋往外面放了八張桌子,每張桌子都可以坐八個人。
但現在全坐滿了。
人族占了四張,水族占了四張。
巡海夜叉的目光往水族那邊一掃,立刻就有好幾個水族起身讓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