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今夜有雲,擋住了月亮,也壓制住了她的力量。
“如果可以,我甯肯永遠不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你是來找我報仇的?”
“報仇?”夜清松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隻是發現你身具半妖血脈,你應該還能血脈天賦修煉出了成果,才好奇像你這樣的半妖,怎麼會孤身在外。”
人和妖生的孩子,大多是半妖。
而這些半妖,其中還有大半并不會覺醒血脈力量,終其一生都隻是一個普通人。
隻有少部分半妖能有覺醒的機會。
這部分半妖中,又大多終其一生都沒多少實力,也許就相當于練氣期、築基期的修士。
極少數半妖才兼具人族和妖族的優勢。
這部分半妖基本都會被妖族認回去。
哪怕他們可能更渴望繼續留在熟悉的地方,過習慣了的生活,他們身後的妖族都有可能會強行将他們帶回去。一些妖族平和一些,才會允許他們陪伴至親度過短暫歲月,才回妖族進行漫長的修煉。
夜清松乃蛇妖出身,以護法身份加入玉山河龍宮,他對妖族血脈很是敏感。
他來到這裡,就察覺到江曉梅身上若隐若現的半妖氣息。
江曉梅聽得他說不是來報仇的,神情略柔和了些,但仍舊保持着警惕。
她淡淡道:“我不明白你說的半妖血脈是怎麼回事。我父親在我還小的時候就死了,我娘艱難将我養大到十多歲,也操勞過度去世。我曾被趙富堂等人當做獻給河伯的新娘,沉入河中。”
她本已做好接受命運安排的準備。
她什麼都沒有,不能像其他人那樣,給趙富堂一大筆錢,讓趙富堂不選自己沉河。她也沒有足夠多的族親,願意為她出頭,去找趙富堂說情。
就算那些還有父母親人在的姑娘,也不見得都能通過賄賂趙富堂的方式脫離被沉河的命運。
哪有那麼多人家在乎自家姑娘如何呢。
她被綁着送入河中,她就覺得,這樣淹死也不錯。
淹死就好了,不要見到什麼河伯。
她被沉河前夜,有人來和她說,能當河伯的新娘,是她的福氣,她今後就可以過上别人都羨慕妒忌的好日子了。
她想說,既然是好日子,那就讓你們家的女兒來。
但她忍住了。
說了也沒用。
而現在,她就盼着盡快死去。
可是死不掉。
很奇怪。
她都覺得自己雙腿陷入到淤泥中了。
河底的淤泥想吞噬她。
但還有流水在。
她沉沒的部分就自始至終都隻是那麼一些。
她豎立在河底淤泥中,被河水沖刷,動彈不得,也死不得。
呼吸有些艱難,但她竟然真的能在河中呼吸。
她還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
她都已經想,要是能這樣見到河伯,那也比繼續留在這裡好。
但一直沒人來帶走她。
她等啊等的,累了,終于想要掙脫繩子和淤泥。
不管是遊上岸,還是被沖到下遊,好歹不要再傻乎乎地留在這裡吧?
她燃起了一絲鬥志,但等她終于擺脫淤泥和繩子,重獲自由,她卻虛脫昏迷了。
等她醒來,她已經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
她掙紮,但沒用。
她好像在河底的時候就耗盡了所有力氣。
那個男人囚禁了她,還說她是絕佳的鼎爐。
她不明白,但她在男人強行對她做那種事的時候,慢慢掌握了體内那股神秘力量。
後來,她有了孩子,男人還是不肯放過她,孩子也堅強地在她腹中活了下來。
終于有一天,她覺得自己體内的神秘力量足以殺死那男人了。
她果斷下了手。
畢竟,在那之前,她都不知道在心裡演練過多少遍。
男人卻沒有立刻斷氣。
那男人說,給她下了詛咒,以後會有人來找她報仇。
男人說完,咽了氣,而男人囚禁她的地方起了大火。
她逃啊逃的,竟然直接逃到了河中。
她之前竟然也像是生活在河裡,但她覺得自己生活的環境是山林。
她被河水沖走了。
等她再次醒來,她就被李槳川救起。
她回到了白木渡口,在李槳川的庇護下過上了尋常婦人的生活。
但她知道,她體内有不同尋常的力量,她的孩子李春生也有。
她和她的孩子,都在擁有了這一力量後,就知道了該怎麼控制這一力量。
他倆要做的隻是多加練習。
她會帶着孩子私下練習,也會反複提醒孩子,千萬别表現出來。
她有那麼一點貪婪。
哪怕那個男人說會有人找她報仇,她也知道她昔日河伯新娘的身份可能惹來麻煩,但隻要麻煩還沒有到來,她就想多過幾天現在這種平凡簡單的日子。
江曉梅和夜清松說完,夜清松眉頭緊緊皺起。
“按你說的,那男人就是個敗類,你殺得好。但他說給你下了詛咒?你确定不是他臨死前騙你,要你今後擔驚受怕?我沒看出你身上有什麼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