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的氛圍忽然變得傷感。
聞紋也受到了一點影響。
她不由走到門邊,眺望遠方,要借此驅散心頭陰翳。
但那股生死兩隔、歲月渺茫的無力感還殘留在她心頭。
她正準備再轉去自己的菜園裡看一看菜地中生長着的水嫩作物,以此放松一下心情,可她一轉身,就瞥見河中有什麼飛快靠岸。
聞紋心頭一緊,忙又轉身看着千巒河。
今日的白木渡口沒有什麼船隻活動,河面分外安靜,隻剩下河水自然的流動。
隻有這會兒,河中突然多了一個撐船的人!
聞紋發現自己的視力比以前好了很多。
她就這樣離得老遠地望去,都已經看到河中那人如何姿勢潇灑地撐篙,然後來到岸邊。
夜清松也簡單收拾過了心情,來到她身邊。
夜清松瞳孔微縮,低聲道:“這人不簡單。聞姑娘,你有信心吧?”
聞紋不語。
撐船的人已經靠岸。
他沿着河岸走了兩步,忽然就快步走向聞紋小店。
江曉梅也走到門邊。
她隻往外瞧了一眼,就高興地叫起來。
“是李郎!”她回頭招呼兩小孩,“冬兒,春兒,快過來,你們爹爹回來了!冬兒,你之前不是總念叨着你爹什麼時候才能回家麼?他這不就回來了?”
江曉梅自己就是半妖,她太清楚那些冤死在江河中的屍體可能積攢怎樣的怨氣,又可能變得如何恐怖了。
李槳川做撈屍人,還是專門負責解決那些不容易被打撈起來的兇屍的撈屍人,當真可能遇到很多危險。
李槳川每一次出門,家裡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擔憂。
聞紋看看大步流星地走來的李槳川,再看看江曉梅,還有兩小孩。
她唇角一勾,放下心來。
這人很強,但明顯不是壞人,她一點都不許哭警惕,那就沒事了!
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要對付黑魚妖,還有黑魚妖後面的亂妖宮,也應該會更簡單。
夜清松卻沒有聞紋想得那麼簡單。
李槳川越是靠近,他渾身上下越是緊繃。
李槳川走到店門外,也沒急着進店,而是就這樣站住了,冷冷盯着夜清松。
他沉聲問:“阿梅,春兒,冬兒,你們沒事吧?”
江曉梅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聽出了不對勁。
李冬鳴高興地揮手。
“爹爹!冬兒沒事!冬兒在聞姑娘這裡吃了好多好吃的!聞姑娘做的烤魚,還有豆腐、黃瓜、雞湯,反正全都好好吃!爹爹,我們都在這商量着怎麼對付……”
李冬鳴猛地捂住了嘴。
他們商量怎麼對付河伯,也就是聞姑娘他們口中的黑魚妖。
他聽了這麼會兒,已經厘清這個關系啦!
但這種話可不能随便說的,有可能會招來禍患!
在聞姑娘店裡說一說沒什麼,但他爹爹現在還在外面呢!
李冬鳴不清楚能說和不能說的分界線,所以選擇捂住嘴巴。
李槳川的表情終于柔和了一點。
但他的臉還是緊繃着的。
他朝兒子點點頭,又問江曉梅:“阿梅,是這樣嗎?”
江曉梅忙笑道:“對,是這樣。李郎,你要不進來說吧?聞姑娘她真的挺好的,還有這位夜公子,來自玉山河龍宮,也是個好人。”
夜清松對付趙富堂,一定不會壞到哪裡去!
李槳川似乎哼了一聲,不過他終于再邁步,走向木屋。
聞紋早從夜清松的姿态中看出李槳川怪異,如今見到李槳川也進來了,聞紋心頭大石落地。
夜清松慢慢放松身體。
聞紋都不緊張,他也沒啥好緊張的。
不過面對李槳川,他怎麼都要問一個問題。
“這位兄弟,你這一身陰氣很濃啊,你和江姑娘,還有這兩個孩子生活在一起,你就不怕影響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