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丹師，這是我做的清蒸魚，你來嘗嘗味道？”

郭啟方被聞紋這番話弄得紅了臉。

他忙不疊地擺手。

“聞姑娘，你就别這樣笑我了。”

聞紋抿唇笑道：“你難道不是丹師？”

“我是！但……唉！”

郭啟方哭笑不得，唯有打量聞紋端出來的魚。

清蒸魚就有兩條。

這兩條魚的做法基本一樣，卻有細微的不同。

其中一條魚真的是清蒸魚，碟子上隻有魚，噢，還肯定會有一點鹽。

聞紋準備清蒸魚時，他就看着聞紋往魚身抹鹽。

但除了這個，真沒有别的東西了。

另一道清蒸魚則還有蔥絲、姜絲等。聞紋還在魚出鍋後，再往魚上淋了醬油、熱油。

醬油是聞紋特意調過的，有一些蔥姜等香料的味道，比平常用的醬油要淡色得多，如今淋在了魚身上，都僅僅是在魚的邊緣留着一點淺淡的醬色。

熱油的量也不多，隻是激起了濃郁的香味。

這種香味，和清蒸魚散發出的、完全屬于魚的香味不同。

郭啟方深深吸氣。

一同鑽進他鼻子裡的，還有鍋中繼續咕噜咕噜地沸騰着的魚湯的香味。

他是親眼看着聞紋怎麼往魚湯中放豆腐的。

但現在熬煮出來的味道，怎麼就那麼香呢？

聞紋先前留他下來，說要給他煮能有本味、清味的魚。

可現在又有夜清松收宋怡為徒的事，今日這頓飯就變成拜師宴，主角變了。

郭啟方還是等着主角先動筷子，他才跟着夾菜。

先吃清蒸的魚好了。

确實和聞紋說的那樣，就是魚原本的味道。

魚肉很嫩，剛剛成熟，仿佛輕輕一抿就能完全化掉，卻又還能在他的唇舌之間留下獨特的口感。化掉，卻不膩。

口感真的很好！

魚是否好吃，和魚的生存環境有着直接關系。

如果不是水質極好的水域養出來的魚，味道肯定會差一些。不同水域成長起來的魚，味道也會不同。

千巒河的魚在正道修仙者吃來其實不怎麼好吃，乃至會覺得惡心。

死在這裡的人還是太多了。

河中的魚吃過死屍肉，喝過死屍水。

亡者的怨氣會進入它們的身體，積攢起來，再進入吃魚的人的身體。

某些人會覺得這樣的魚肉味道也還可以，乃至會覺得這樣的魚肉才特别好吃。但這樣的人，基本都被業力纏身。他們的業力讓他們已經失去趨利避害的能力，越發讓自己沉淪在五濁惡世。

郭啟方這種重視清味的修士，則萬萬吃不得千巒河中的魚。

就算是千巒河外，郭啟方也不是哪裡的魚都願意吃。也就那麼寥寥幾人養的靈魚，能讓他覺得可以入口，多吃幾次也不錯。

他現在吃着聞紋做的魚，卻覺得這種味道太好了！

魚的材質算不上他吃過的最好的，起碼怎麼都比不過那些靈魚，但魚的味道真的不差。

可以說，這是塵世中最好的魚了。

聞紋之前做烤魚，調味還是重了一點，導緻魚本身的清香味道淡了不少。

這次清蒸魚，就真正将所有香味都激發出來。

很好吃！

郭啟方自認早已不在乎口腹之欲，绯煙還曾笑他，說他就是那種吃點香就能滿足的人。

别的修士修仙後，追尋自由自在，反而會在不逾矩的情況下更随心所欲。

偏偏他過着那種清心寡欲的生活，根本不在乎其他享受。

他現在則一點都割舍不下聞紋煮的魚肉！

聞紋清蒸的都算是大魚了，可他還嫌不夠吃，幾筷子就隻剩下一些魚骨頭。

魚肚子那一塊的肉肯定是好吃的，軟嫩柔滑，但魚頭、魚尾等多刺的地方的肉吃起來也别有風味。

郭啟方還想，聞紋為什麼不多蒸幾條。

那碟淋了醬油，還有蔥絲姜絲的蒸魚似乎也很好吃，其他人就頻繁往那邊伸筷子。

郭啟方本來不是很想嘗試。

在他看來，有這麼好吃的、滿是魚的本味的清蒸魚就夠了，他犯不着品嘗太多。

可眼見那碟魚都快要沒了，光盤的速度比隻有魚的清蒸魚都快，郭啟方還是伸了一筷子。

僅僅隻是一小塊魚肉，就讓他的味蕾再一次受到極大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