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羅山附近的一個小鎮中。
一名僧人坐在道路旁一家茶館裡,喝着茶,看着遠方的蘇羅山。
他幽幽歎息。
有一名背負長弓的男子走到他旁邊坐下,招呼着店家再要一壺茶,才對僧人笑道:“普濟,好久不見啊。你怎麼在這裡?”
普濟放下茶,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号。
“雲弓施主,好久不見,别來無恙乎?”
店家畢恭畢敬地将茶水放下,小心翼翼地退開。
這僧人好說,看起來還算慈眉善目,應該是個好人。
背負長弓的男子,應該叫雲弓,卻是一身冷峻氣息,哪怕唇邊帶笑,都讓人覺得是譏诮。
這種人看着就像兇徒,得小心翼翼!要不自己惹上事了,小命不保。
雲弓瞧着普濟冷哼。
“我最近過得可不好。普濟啊普濟,你當日倒是跑得潇灑!你知不知道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
雲弓說到這裡,霍地站起,雙手按在桌上,整個人都俯向普濟。
冷峻的男人如今眼睛微紅。
茶館老闆夫婦躲在一角瑟瑟發抖,生怕兩人要在這裡打起來。
這種人不好惹,他們倆擔心自己辛苦經營的家業一下子被破壞掉,但他倆更不敢就這樣走出去。
錢沒了,可以再賺。
命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普濟看着雲弓,再念了一聲佛号。
“雲弓施主,你這是冤枉我了。那日我跑了,是又察覺到亂妖宮一名大妖的氣息,我是追那名大妖去了。”
雲弓冷笑。
“大妖?你發現了他?你卻不和我說一聲,就這樣追?普濟,你以為我現在還會相信你嗎!”
雲弓俯身,整個人挨得普濟更近。
灼熱的氣息通過他呼吸噴出。
普濟低眉斂目。
“那是亂妖宮的花萬芝。雲弓施主,我當日若告訴你,隻怕你就不讓小僧去追,而要自己去追了。你若追不上她也罷了,你若真追上了她,雲弓施主,小僧隻怕你會有危險。”
雲弓惡狠狠地往旁邊呸了一口。
但“花萬芝”這個名字一出,的确讓雲弓整個人的狀态都發生了變化。
雲弓看起來還沒有冷靜。
但他在普濟對面坐了下來。
“花萬芝?你确定那日的是花萬芝?”
“是。她可能往蘇羅山那邊去了。可惜,蘇羅山的人還是不願意讓外人過去打擾。我本來要去蘇羅山查探,但他們的人不歡迎我,我怕再強行留在那兒,反而招來我和蘇羅山的矛盾,日後蘇羅山當真出事,蘇羅山更不肯向我們度安寺求救,我才不得不離開蘇羅山,就在這一帶等待。”
這裡離蘇羅山不算太遠。
假使蘇羅山上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在這邊,也能更快察覺。
縱然蘇羅山不肯說,他也能及時趕過去。
這裡也隻是離蘇羅山近,而不是蘇羅山之内。
以他現在和蘇羅山的關系,完全足以留在這裡,而不惹蘇羅山厭惡。
雲弓的喘息聲有些重。
桌上有茶。
他咕噜咕噜地連喝了幾大碗,才算将那股火氣壓下了一些。
“花萬芝那個賤女人!她真的又現身了?!蘇羅山是吧?我現在就……”
雲弓猛然起身,整個人都呈往天空飛的姿勢。
他現在就要去蘇羅山找花萬芝算賬!
可普濟身形一晃,就已到了他身邊,牢牢扣住他的手腕,讓他跑不得。
普濟都已經抓住他了,普濟之前坐着的身影才慢慢散去。
“雲弓施主,冷靜。蘇羅山現在不歡迎小僧過去,想必也不會歡迎你。我們還是在這坐觀其變吧。”
雲弓怒吼:“被花萬芝騙的人不是你!”
普濟不語,隻靜靜看着他。
無形的力量波動從普濟身上散發出來,緩慢地撫慰着雲弓的情緒。
雲弓終于逐漸冷靜下來。
他甩了甩手,但沒能将普濟甩開。
他隻能瞪一眼普濟,坐下。
“我不走,行了吧?你說在這邊等?你說說,你到底要怎麼等?你可别告訴我,你就在這茶館一直坐着。”
普濟微微笑着。
“當然不是。雲弓施主,等會兒我就帶你到另一個地方。”
雲弓不怎麼相信地看着普濟,但還是跟着普濟一起喝過了茶,才和普濟一起走在山間小路上,最後爬到了山頂。
普濟舉起手,在額前遮擋着耀眼的陽光。
“就是這了。雲弓施主。你看看。”
從這裡看,能看到蘇羅山連綿的山。
當然,也隻能看到蘇羅山外圍那些山,但并不好再看清更多東西。
從上古傳承到現在的蘇羅山,有着迷陣遮擋。
但凡大一些的勢力,都不可能被人從上空窺探。
也就蘇羅山山脈外圍那些山不算太要緊,外人看去才能看到正常的連綿青山。
不過這樣肉眼看到的景色,會和親自走過去看看到的有出入。
雲弓眯着眼,往那邊看了一小會兒。
不明白。
他越看就越覺得不能再留在這裡。
隻在蘇羅山外能看出什麼!
但普濟依舊用一隻手扣住他的手腕。
雲弓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他的實力不如普濟,所以現在會被普濟控制住。
“雲弓施主,你認真點看,山腳下那兒,是不是有一間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