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後,萊特安就成了大二的學生,徹底習慣了大學生活。課間休息時間,他盯着手裡的光鬧發呆,上面是他與蘭納維托的聊天記錄。
【還順利嗎?】
【照計劃進行中。】
【不要喝太多酒,墊點東西。】
【知道。】
【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不是很确定,下周如果能順利簽下,下下周就能回。】
【我想你了,蘭納維托。】
萊特安剛發完這條,馬上又發了下一條。
【明天還要工作吧?好好休息,晚安。】
隔了很久,下方才出現了新回複。
【晚安。】
萊特安手上拿着筆,半托着下巴發呆,周末回去蘭納維托不在,他回家都不積極了。
前面的幾隻蟲子在聊天。
“周末去哪玩?”
“去酒吧怎麼樣?可惜之前那個最有名的綠萃倒閉了。”
“啊,這麼大一酒吧說倒閉就倒閉了?有說什麼原因嗎?”幾個頭湊在一起,好奇地看向那隻說話的蟲。
“好像是有灰色産業,被舉報了吧,這事都一年了你才知道啊。”那隻蟲如數家珍,一根手指地數着,“最近有不少新聞呢,明星安那出軌、單身富豪結婚……”
這引來了旁蟲的求知欲:“不會是富豪榜上的那隻大齡亞雌吧?”
“他年紀不小了,有一百了吧?之前不是還傳出不婚不育的苗頭嗎?”
“誰知道呢,娛樂報紙上寫的,說是和一隻非常年輕的雄蟲。”那隻蟲搖頭晃腦地,說得有理有據。
有蟲不屑,優越感十足:“呵,你們孤陋寡聞了,前幾年就有消息流傳出來,說亞雌想生崽在找結婚對象。”他可是從遠房親戚那裡得到了内部消息。
“包養還是老房子着火?還能生嗎?”
“哈哈,我怎麼知道,你們要不問那隻雄蟲去。”那些蟲頓時笑成一團,身後陡然炸響一道聲音。
“在公共場所議論别蟲不太好吧?!”
幾蟲看去,見是平日裡最好脾氣的萊特安站在他們面前,有些驚訝,不以為意:“我們就聊聊。”
“但你們完全是主觀臆斷和惡意揣測!”
“大家就是八卦八卦消磨時間嘛,萊特安你這麼較真幹嘛?”有蟲不滿了,眼神不善帶着嘲意,“你管哪麼寬幹嘛?你是那隻亞雌還是那隻雄蟲?”身邊的蟲大笑起來。
萊特安居高臨下,看着他們蠻不在乎的表情,身側的手倏然握着拳。
那幾隻蟲瞧着他憤怒的表情,戲谑着:“不會真是吧?你要不去問問他弄了這麼大陣仗到底能不能生?滿足我們的好齊心!”
萊特安氣得腮幫子鼓起,黑白分明的眼裡透出冷氣。
這些長舌蟲,不想要嘴巴了就應該剪掉。
“萊特安,你一直站着幹嘛?”比德進來後看他一直杵着,雙手握着他的肩讓他坐下。
萊特安知道他沒必要和這些蟲計較,但他現在看到了圍繞在蘭納維托的惡意和謠言有多可怕。
他心裡湧起幾分無力感,臉色難看極了。
放學後,萊特安回了别墅區,拾階而上,客廳空蕩蕩的。
他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上了樓,經過主卧時腳步一頓,往右邊走了兩步準備進房間,餘光卻見到另一扇一直緊閉的門。
手上一頓,萊特安走到了那個沒蟲住的房間,擰開了門把手,推門而入。
入目是柔軟溫馨,黃白配色,第一眼就能看到不足一米長的幼崽搖床,鋪着毛茸茸的小毯子。
萊特安松開手,走了過去,視線掠過各個角落。
櫃子上擺着的兩排玩偶,各式各樣的,各種幼崽用品,就連桌角這些直角都包上了軟墊。
好像真的有隻蟲崽住在這裡,隻是暫時出去了。
萊特安停下,低頭摸着兔子玩偶垂下的耳朵,手指撥弄着,心中一時柔軟如一灘水。
他情不自禁去猜蘭納維托布置這裡時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如何地滿心期待、溫柔缱绻……
現在隻要再添置些日用品,幼崽便可以舒舒服服住着。
萊特安期盼着與蘭納維托去為他們蟲崽挑選物品的那天。
“萊特安你坐在門口幹什麼?快進來!”
雄崽坐在安置院門口的,背影跟個小球似的,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空曠的道路盡頭。
鬥轉星移,月落日升。
小雄子長年累月坐在門口,身材開始抽條,肉乎乎的小臉線條逐漸顯線,稚氣的五官一點一點張開,初具了成年後的幾分漂亮雛形。
他目不轉睛盯着安置院門口的那條路,目送着來來往往的背影,黝黑的眼從一開始的顧盼神飛到黯淡。
都沒有等到他要等的蟲。
“該吃飯了萊特安,快回來洗手!”
“馬上!”雄子起身拍了拍屁股,擡腳往裡走,眼神卻擰成麻花仍落在道路盡頭。
剛要邁過門檻,餘光瞥見了什麼眼神蓦然瞪大,身體僵在原地。
那隻蟲向他走來,他腳下卻如灌了水泥一般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