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安再怎麼絞盡腦汁美化對方,稍微一想,不就是有錢有勢的大齡蟲騙剛成年的雄子結婚了,還把萊特安迷得神魂颠倒,反過來幫他說話!
院長突然聯系起這一兩年的事情,萊特安的異常有很多,但他都視而不見,為雄蟲一一找了借口。
“難道……是一年前開始的,那些錢都是他給你的?”他呼吸變得困難起來,急切想知道答案,“是不是對方強迫或哄騙了你!”
他終于找回了點理智,手顫抖着去摸光腦,語氣悲憤:“我們去報警。”
下一秒,還沒撥出去就被壓住了手。
萊特安嚴肅着臉,解釋:“他沒有逼迫我,我是自願的。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院長卻像沒聽見,魂不守舍,自顧自說着:“把錢還給他,我們不要他的東西!萊特安你還小,現在離婚還來得及。”激動間他将裝着衣服的袋子推到萊特安面前,推攘之間不小心碰掉了。
嶄新的衣物掉到了地面,沾上了灰塵。
“不要怕院長會保護你的。”院長雙手抓着他的肩頭,指尖深深陷入,急于在雄蟲身上尋找什麼。
萊特安突然什麼都不想解釋了,他深深看着陷入自責和狼狽的院長,沉聲說了一句。
“他是菲利。”我找到他了。
這句話猶如魔咒,癫狂的院長奇迹般冷靜了下來,他愣愣看着萊特安。
十年了,當年隻會坐在門口等的小雄崽長開了,高挑漂亮,柔軟的眉眼多了絲鋒利和棱角。
“對不起。”内心翻湧着複雜的情緒,院長嘴唇嗫嚅良久,也隻憋出了一句幹巴巴的道歉。
萊特安搖頭,清醒冷靜:“我從沒怪過您,原因還是在我自己。”
院長心中艱澀難忍,仿佛看見了十五歲的雄子終于放棄了等待,他後悔了,積極向來領養的蟲推薦萊特安,但最後卻被雄蟲直接拒絕了。
萊特安也是唯一一隻在安置院待到成年的雄蟲。
“萊特安……”心中的愧疚感幾乎将院長淹沒,坦白的話到了嘴邊還是說不出口。他伸出手想觸摸萊特安,雄蟲卻突然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動作。
萊特安注視着院長,餘光看了眼地上的衣服,道:“我下次再來看您,您保重身體。”語罷轉身離開。
留在原地的院長神情恍然,看着門口的方向許久都沒有收回,半晌苦笑出聲。他将臉埋在手心,無比痛苦。
他都做了些什麼……
旁邊聽到動靜的蟲崽圍過來,稚嫩的小臉滿是擔心。
“院長你這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萊特安哥哥怎麼走了?你們吵架了嗎?”
耳邊萦繞着童音,一如記憶裡一般。
他見過最懂事的蟲崽是萊特安,所以動了私心将對方留了下來,留在了昏暗狹窄的安置院,親手斷送了雄子美好的童年。
萊特安說得時候堅決果斷,結果一出門就耷拉下了腦袋,像棵蔫了的小白菜回到了别墅。
他以為院長會祝福他們的,畢竟對方和他的家蟲沒什麼兩樣了,可以說是他在遇上蘭納維托前最親近的蟲。
現在全搞砸了,他也許不應該一時沖動全盤脫出的。
雄蟲低着頭,心不在焉踢着小石子,一下又一下。
蘭納維托懷疑要是面前有個木頭樁子他都會頭也不擡撞上去。
半眯的眼裡閃現些許不悅,活像是丈夫趕回來想給伴侶一個驚喜,卻撞破對方出軌的那般微妙感。
一回家沒看到雄蟲,蘭納維托情緒就不太好了。
嘴上說着想他了,蟲卻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萊特安慢吞吞走了進來,如有所感擡頭,眉眼怔愣住,繼而喜上心來。
“蘭納維托你回來了!”雄蟲狂奔向他,所有的低落情緒瞬間被鋪天蓋地的欣喜掩蓋,瞬間雨過天晴。
萊特安停下,臉上飛上兩抹紅暈,掩飾不住的高興與好奇:“不是說下周回來的嗎?”
“你去哪了?”蘭納維托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了他十分在意的問題。
萊特安眨眨眼,意識到了氣氛莫名緊繃,如實回答:“我回了一趟安置院。”一向遲鈍的他這次猶如打通任通二脈一般,眨了眨眼,立刻說到了關鍵點。
“你不在我太無聊了才出去的,如果知道你要回來的話我一定在家裡面等你的!”
蘭納維托在心裡啧了一聲,心中仍有不悅萦繞,但周身的冷氣逐漸褪去。他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像個毛頭小子一般,聽到雄蟲說想他了,将攤子扔給了助理一早就迫不及待飛回來。
結果卻撲了個空,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煙消雲散,逐漸被陰霾籠罩。大半天航程的疲倦逐漸顯現出來。
“你的事情辦完了嗎?”敏銳察覺到氣氛回溫,萊特安大着膽子問。
“差不多,簽了合同,之後的事情我不一定要在場。”
萊特安眼睛蹭地一下,亮得發光:“所以,蘭納維托你是急着回來見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