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龍二娃做大生意,賺錢了,更兇了。
人到中年,發福了,又剃個光頭戴上大金鍊子,長得就像掃黑除惡重點打掃的對象。
人,欺善怕惡。
變成怪物,估計也逃不脫這一條。
他們要是敢進來,她真得提起柴刀砍過去。
龍寶妹這麼想着,眼睛瞄上癞子的脖子。要砍就得砍脖子。電影裡的喪屍殺不死都是打頭,她的刀子砍頭不劃算,再看癞子這樣子,頭部估計很難造成緻命傷,隻能砍斷頸椎或腰椎,讓他沒有支撐失去行動能力。
羅婆婆說:“小妹兒這麼兇,當心嫁不出去。”
龍寶妹好餓,猛咽一口口水,說:“你管我能不能嫁出去?把你手上的腦殼扔過來,扔給我吃,不然砍死你。”
羅婆婆抱着懷裡的食物,朝着自家方向走得飛快。
龍寶妹又朝下面的人喊:“你們圍着我有啥子用,我一個能砍你們十幾個!羅婆婆手上那麼大一塊好吃的,你們去追她噻。”
癞子說:“你有好吃的,你拿出來,我聞到了,在豬圈房裡。”
龍寶妹招手,說:“你過來嘛,過來我就給你好吃的。”
癞子走到牆角下,說:“我過來了,你去拿吧。”
龍寶妹一隻手撐着院牆穩住身形,一條胳膊伸出去,揮着手裡的柴刀就朝癞子的頭劈去,她喊:“我看你的腦殼好好吃!”
癞子根本沒想到躲,隻惦記着豬圈房裡的好吃的,猝不及防之下,讓龍寶妹手裡的柴刀劈個正着。
龍寶妹擔心自己發神經出現幻覺想吓唬他,沒想到癞子不躲,也有些過于害怕,她一刀子揮過去,那動作有點像打高爾夫球,呈傾斜狀從癞子的頭上掃過。
癞子的腦袋滾落在地。
他的身子原地搖晃幾下,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脊椎骨的斷口處有滿是細須的管狀物在蠕動,似乎想要将斷處接回去。
龍寶妹下了梯子,轉身回房去拿了特殊時期備的酒精。那會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每天都得噴酒精殺毒,怕不夠用,在有貨的時候囤了好幾箱,到現在還沒用完。她拿來酒精倒進灌裡,對着院牆下癞子的骨頭就澆了過去,再用打火機點了把柴扔到癞子身上。
酒精遇到點燃的柴火,呼地一下子就燃起來了,再然後又點燃了癞子身上的菌狀物,那東西在火焰中瘋狂扭曲。明明它沒有嘴巴,卻發出了酷似人聲的慘叫,叫了幾聲後,就變成了尖銳凄厲的叫聲。
那聲音很細,直直地紮進龍寶妹的腦海中。
然後,她的腦海中浮現起癞子角度看到她的畫面。她站在牆頭,右手提着刀,左手拿着點燃的柴扔到他身上,他着火燃了起來,灼燒的痛感席卷全身,她很可怕——
周圍的其他人看向龍寶妹的表情變得充滿恐懼,退後,轉身跑開。
它們跑開沒多遠,就又停下了,遠遠地盯着龍寶妹家的院牆。
龍寶妹又拿了瓶玻璃瓶裝的酒精,對着癞子的腦袋扔過去,待酒精打濕癞子的頭以後,又一把點燃的柴火扔過去。
又是一聲尖銳凄厲細細的慘叫聲傳入她的腦海中,随即頭部看到的死亡畫面也進入到她的腦子裡。
龍寶妹慢慢地下了梯子,腿哆嗦得根本站不直,眼淚嘩啦啦地往外淌。
她知道,她被感染了。
感染癞子和那群老公公老婆婆們的東西也感染了她。
她把那東西燒死時,它在向它的同伴傳遞信号。
難怪她這麼餓,難怪她會一下子瘦這麼多,原來是那東西生長需要養分。
龍寶妹進入豬圈房,去到小姐姐身邊。
小姐姐用警惕、好奇、打量的眼神看着她,将她從頭看到腳。
龍寶妹用力拽着地鋪,把小姐姐拖到金屬球跟前。她指向金屬球說:“我沒聞到癞子聞到的東西,可能沒他感染那麼嚴重,但……豬圈房裡唯一奇怪的東西就是這個。癞子他們可能就是朝這個來的。這個高科技東西我弄不明白,可能裡面有解藥或者别的什麼,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國家的人來……萬一來了,對吧,也不是來救我們的,畢竟都感染了,肯定是要清理感染的,就像人們遇到喪屍屍變的,那當然是消滅喪屍啦……”
小姐姐沒理會龍寶妹。
龍寶妹有繃不住了,說:“我在跟你交待遺言,你回應一句啊?”
小姐姐仍舊沒說話。
龍寶妹氣得把背簍裡的食物嘩啦啦地倒在小姐姐身上,喊:“你自生自滅去吧。”她飛快地出了豬圈房,直奔廚房,都沒顧得上淘米做飯,直接把生米往嘴裡塞。
生米實在難以下咽,于是灌一口水,吞一口米,越吃越餓,她又怕又委屈,覺得自己可能就要這樣死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