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寶妹家裡沒吃的了。
熊婆婆早已變成了吃人的怪物,就算生火做飯把米面都吃了,總還有點油鹽醬醋能留下,不像龍寶妹家,廚房都沒了。
龍寶妹壯起膽子,用鐮刀割開封住院門的草。
她一鐮刀下去,剛把草割出點印子,草刷地一下子散開,就像人被咬了一口下意識地回縮躲閃般。這讓龍寶妹想起自己差點讓植物拖走的經曆,渾身毛毛的。
不進熊婆婆家,去下一家?
下一家的情況,未必比熊婆婆家好,說不定更糟糕。
龍寶妹一個深呼吸,緩和點緊張情緒後,大力地揮舞着鐮刀開路,穿過長滿植物的院子,沿着敞開的房門進屋。她把房門口的雜草清除後,一眼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居然坐着個人,吓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手裡的鐮刀直接舉了起來,大有對方要是撲過來,她就用鐮刀把人送走的陣勢。
對方居然開口說話了:“寶妹兒,你怎麼來我家了?”
聲音隐約有點耳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龍寶妹定睛朝着沙發上坐着的人看去,這人長得像熊婆婆,但看起來隻有三四十歲的樣子,臉上的皺紋、頭上的白發全沒了。
熊婆婆的眼睛綠綠的,看人時像發着綠光,有些詭異。
龍寶妹說:“我……我家竈屋塌了,沒吃的了,過來借點糧食和油鹽。熊婆婆,你……”你變成怪物這個事,怎麼跟人打聽嘛。
熊婆婆指指廚房,說:“我現在不吃那些,你都拿走嘛。”
龍寶妹沒問熊婆婆現在吃什麼,畢竟親眼看見她之前啃人胳膊吃人腦袋。她哦了聲,說:“你坐在沙發上莫動,我自己去!”
側身對着熊婆婆,繼續鐮刀開路,往廚房去。
熊婆婆家的窗戶玻璃全碎了,好多草都長到了窗戶裡,牆上也爬滿了草根布滿了裂縫,就連天花闆上也全是草,還有很多草須子掉下來。
龍寶妹揮着鐮刀撥開擋路的草,一些撥不開的就割斷,待走到廚房後,就看到牆上砌的瓷碎全掉到了地上,牆上全是草根,不少草根都爬到了天花闆。
冰箱下面一片肉菜腐爛後流出來的污漬,不用想裡面的食物估計全完了。
她直奔竈台和櫥櫃,放在外面的鹽都受潮了,直淌水,她不敢吃。竈台上的醬油、調味料什麼的,開過封的,龍寶妹猶豫了下,擔心變質吃了不好,也沒拿。她打開櫥櫃的櫃門,裡面用超市便利袋裝的鹽,滿滿一大袋,至少十幾包。十斤裝的大桶油、一整瓶沒拆的醬油都在,裝米的罐子裡還有大半罐米,至少有七八斤左右,旁邊還有幾把挂面。
龍寶妹現在很餓,但是對着米面,一點胃口都沒有。她現在隻想吃烤羊肉,烤牛肉、豬肉也行。
她想起自己之前狂炫零食、往嘴裡塞米卻越吃越餓,很懷疑自己其實也有變異,從雜食變成了肉食,米面素食之類的,根本不飽肚子。
龍寶妹抓起把米聞了聞。米沒受潮沒變質,但聞起來是真的毫無食欲。她果斷地隻帶了調味料,蚝油、味精、醋、辣椒醬都塞進了背簍裡。
十幾斤鹽裝在背簍裡,輕得好像沒背東西。
龍寶妹掂了掂後背的背簍,感覺真是輕若無物,她趕緊把背簍放下,仔細檢查,東西确實全在,加起來怎麼也有二十來斤重。她再次背起背簍,還摸了摸背簍的繩子,繃得筆直的繩子讓她知道,背簍裡的東西确實有重量,那應該是她的力氣變大了。
她提着鐮刀往客廳去,喊:“熊婆婆,我借了些調味料,回……”說話間,走進客廳,才發現熊婆婆居然不見了。
客廳的門也消失了,門窗全部被植物根系封得嚴嚴實實的。
龍寶妹渾身的汗亂都豎了起來,喊:“熊婆婆,我要回去了。開下門!”
熊婆婆的聲音在四周響起:“寶妹兒,我好餓,想吃肉。你讓我吃好不好?”
龍寶妹真想回她句:好個錘子!
她雙手握緊鐮刀,對着讓根系撐開的牆體就砸了過去。
自建房的牆,隻有承重柱是水泥澆的,牆體是用紅磚砌的。熊婆婆家的經濟條件不是很好,砌牆舍不得用磚,都是用地單塊磚,如今又讓植物根系撐得布滿裂痕,顯然已經脆成危房。
植物根系封住大門,自然是防着她從大門走的。那地方防護嚴實,鐮刀未必能割開門沖出去,所以最好就是破牆而出。
鐮刀砸牆沒有錘子好使,但把刀是鋼管的。她用刀把對着牆體連續猛砸好幾下,先是磚移位,扯動周圍的草根,再是磚帶着草根脫落,随着掉下來的磚和拽開的草根越來越多,沒幾下,就讓龍寶妹砸出一個可供一人鑽過去的洞。
她怕鑽到一半被堵住,沒敢鑽。再說,背簍也出不去呀。
她用鋼管繼續砸牆。
她剛把牆砸出半人高的洞,嘩啦啦的葉子摩擦聲響中,大量植物根系卷過來,把路封住,還有藤蔓朝着龍寶妹卷過來。
這時候要是不殺出去,就隻能死了。
龍寶妹揮着鐮刀朝着卷來的藤蔓割去。
鐮刀刀刃劃過藤蔓。
藤蔓飙出綠汁,像在飙血。它像是吃痛,縮了回去。
龍寶妹雙手揮舞鐮刀朝着擋住的藤蔓、草根割去的同時,腳下大力地踹着牆體,連續踹了十幾腳之後,生生地把塌踹出可供她背着背簍出去的大洞。她揮着鐮刀開路,往外走,一路出了院子,然後就看到熊婆婆的兒媳、兩個孫子并排站在外面看着她。
這仨活像青苔成精,皮膚呈青苔狀,頭發全沒了,頭頂也全是青苔。
定睛細看,就是植物順着骨頭長成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