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寶妹極猶豫。
她怕走進去,就踩進深淵,再也回不來了。
不進去,那麼多謎題,村子裡的詭異情況也沒有消失,事情仍舊沒能得到解決。
龍寶妹猶豫了不到三十秒,果斷決定,不去!
這麼大的事,哪能讓她一個學生妹兒來扛。她拿出手機準備拍照報警,讓國家出面來處理。
來時還有大半電的手機,關機了。
她一個人站在這骸骨堆前,聽着裡面發出來的聲音,怪瘆人的。
龍寶妹轉身就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跑。踩過的草叢、走出來的腳印,都給她指路,沒一會兒又回到山下。
已是中午時分。
以往這個時間,村子裡已是炊煙袅袅,可現在連點煙火氣都沒有。
靠近路邊的一戶人家,院子裡坐着個老太太。這老太太以前經常坐在村委會跟一群老年人聊天扯皮,話特别多,這會兒呆呆地坐在院子裡的闆凳上,猶如木樁。
龍寶妹喊了聲:“嚴婆婆,你在做啥子?這個時間了,還不去燒火做飯嗎?”
老婆婆打個激靈,像是突然被激活了,說:“我剛吃完午飯,歇會兒。”
龍寶妹說:“我口渴,可以到你家喝點水嗎?”
嚴婆婆說:“可以,進來嘛。”
龍寶妹進到嚴婆婆的院子,跟在她的身後進入廚房。廚房裡冷鍋冷竈,根本就沒有燒過火。
嚴婆婆從電熱水壺裡倒了碗水給龍寶妹,說:“喝嘛。”
龍寶妹接過水,沒敢喝,而是端着水跟嚴婆婆閑話家常,順便問了些村子裡的事,嚴婆婆對答如流,講得一點沒錯。
聊天中,龍寶妹趁嚴婆婆沒注意,把水倒了,騎着摩托車走人。
她再去了趟村長家,村長老婆帶着孩子在屋子裡,像雕塑般一動也不動。
龍寶妹悄悄地走到村長老婆跟前,想看看不叫她,她有沒有反應。
她剛湊過去,村長老婆似突然從發呆中驚醒,喊:“哎喲寶妹兒,你做啥子?”
龍寶妹問:“彪叔回來沒有?”
村長老婆的臉一黑:“天曉得他往哪個野婆娘那裡去了,家都不回!”然後就是一串滔滔不絕的咒罵聲。
他家的兩個小孩像雕塑一樣在院子裡一動也不動,村長老婆也是充耳不聞。
他們這樣子,宛若NPC。
龍寶妹回到家,給手機充上電,翻出書包,把家裡能搜出來的現金都裝進去,又去把之前用的鐮刀拿上,再騎上摩托車呼呼地往村子外開。
她才不要留在都是NPC的詭異村子裡。
她要出去找爸媽,找老婆。
她家就在村口,出村很快,開出去約有幾百米,忽然,腦子裡“嗡”地一聲,有種穿透無形屏障的感覺湧現,摩托車熄火,沒開出幾米遠就停了下來,她的身上簌簌地往下掉渣。
她低頭,出門時剛換的幹幹淨淨的衣服,髒髒破破的,全是建築廢渣子。她又扭頭看捆在身後座位上的書包,書包也是髒兮兮的,不僅沾滿了血,還有血漬。
摩托車的車燈都爛了,髒得像剛從廢墟裡刨出來的一樣。
龍寶妹推着摩托車調頭回去,髒衣服、髒書包一下子又變得幹幹淨淨的,摩托車也恢複成原樣。
她推着摩托車在透明屏障處來回,就看到衣服、摩托車、書包,從髒髒破破到原來模樣來回切換。
她反複好幾次之後,停了下來。
村子情況詭異,還是不要回去了。
她推着摩托車往通往鎮上的路去。
摩托車不輕,爛成這樣子,騎不了了。她走了幾步,把摩托車往路邊一扔,步行!
她走了十幾分鐘,忽然聽到有呼地巨大風聲,扭頭就看到張開巨大翅膀的村長龍彪落在路邊的田梗上,喊她:“寶妹兒——”
龍寶妹驚得嘴巴都張開了,喊:“彪叔?你出村子啦,我還在村裡找你。”
龍彪說:“村子裡的都是假的,但時間回到了兩個月前。”
龍寶妹“啊?”了聲,問:“兩個月前?你是說,之前,就是從那天晚上爆炸起火,到今天,其實有兩個月了?”
龍彪問:“你不曉得?”
龍寶妹說:“我沒日沒夜的,還經常昏迷,不曉得。”
龍彪問:“你去哪裡?”
龍寶妹在心裡回了句:“跑路噻”,嘴裡說的卻是:“我去報警。”确實要去報個警,沒說謊。
龍彪說:“外面沒變化,你去報警,會被當成神經病抓起來。”
龍寶妹說:“你跟我一起去就不得。”
龍彪特無語地看她一眼,頗有深意地說了句:“苟富貴,勿相忘。”一扇翅膀,呼地一聲,飛出路邊的深山老林子裡沒影了。
苟富貴,勿相忘?
龍寶妹撓頭,不解:什麼意思?那不是出自陳勝吳廣起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