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地問了一句:“果真有這麼嚴重嗎?”
謝棠說是,“舅母可知當今的太後娘娘姓什麼?”
郭氏才來汴京多久,他們不過商戶人家,又遠在江陵府,每日操心的不過是自己能賺多少銀子,誰人會去關心京中貴人姓甚名誰?
謝棠這一問,倒真将她給問住了。
牽扯到宮中貴人,郭氏不免有些惴惴,再思量謝棠之言,半晌才猜測道:“是同國公府有關?”
謝棠颔首說是,“太後娘娘母家姓衛,這個衛便是衛國公府的衛。”
郭氏怔愣片刻,國公府已是頂頂鐘鳴鼎食的富貴人家了,竟與宮中也有關。
“舅母日後還得謹言慎行。”
郭氏忙點頭說是,她猛地站起來,手裡絞着帕子,說:“那……時辰不早了,你早些安置歇息,我回去了。”
謝棠送她出得門,待婦人的身影沒入黑暗,她折身回屋,靠着門閉上眼緩了片刻,再睜眼時眼底一片疲怠。
雲綻緊張地扶住她:“姑娘。”
謝棠說沒事,“将那些東西都收下去,丢了吧。”
***
次日謝棠方起來,便見有女使急匆匆跑進來。
雲綻正為她通着發,見這冒失的模樣,有些不滿地問道:“發生了何事,這般倉皇?”
女使欠身說自己的不是,又指指外面:“姑娘,外邊來了好幾個馬車,裡頭裝有許多的箱籠,說是從國公府送來給您的。”
謝棠困倦的眉眼凝滞片刻,“國公府送來的?”
“正是,正往裡邊搬着呢。”
這話才落下,外邊便一針嘈雜的聲音響起,然後是一水兒的喚世子的聲音。
衛子羨?
謝棠疑心自己聽岔,仰面看向雲綻。
雲綻踮着腳看看外面:“姑娘,好似是世子來了。”
謝棠垂着眼睫沉默須臾,随即披了件外衣往外去。
方邁過門檻,便見院中長身玉立地站着清隽的青年,男人面容沉靜,白淨的臉在清晨幾縷微弱的陽光下十分俊逸。
他負手站在那棵幹枯的樹下,身前站着畢恭畢敬的梅氏夫婦二人。
“貴府的用物自是好的,今日我送來的隻是阿棠慣常用着的東西。”
聽到動靜,他轉過身看來,看清謝棠的瞬間,眉目瞬間柔和下來,唇角微揚,朝她走了過來。
“吵醒你了?”
他說着,将謝棠壓在外衣下的墨發取出來,手下動作極為輕柔。
謝棠被他突然的靠近驚到,眼睫微顫了顫,别開了臉。
她看着院中的幾個大箱籠,不解道:“你這是做什麼?”
衛子羨笑笑,他想着青珑昨夜禀報,眸子微眯,唇角的笑意愈發的重了。
世子。
呵,他倒是頭一回聽謝棠這般喚他。
不願在外人面前同自己攀上任何的關系嗎?
想同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怎麼可能。
他将謝棠的發絲攏在掌心,微微附身,深邃的鳳眼認真地看着她,溫聲道:“沒什麼,隻是些小玩意兒,梅宅無聊,給你尋些東西消遣。”
他姿态親昵,說話間同她離得近,在外人看來,實在是親密無間。
謝棠渾然不知,而遠處看清這一幕的郭氏暗暗心驚,也對謝棠漸生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