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漸停,靖曦元擡手挑起新馬車的竹制窗簾,瞧向那數十位攔路虎,無奈道:“果真如周朝安所言,看來這菱月郡太守府的鴻門宴,是逃不掉了。”
耳邊有馬蹄聲漸近,田俊捷身騎駿馬緩緩靠近靖曦元馬車,停在馬車車窗邊,低聲道:“公主,應是菱月郡太守趙鴻的人,來者都是六品武夫,為首那位更是四品宗師級别。”
武道分九品,下三品被稱武夫,中三品被稱宗師,上三品則被稱為大宗師。
據柳冉所言,上三品此間少有,二品更是一隻巴掌數的過來,一品聞所未聞,被傳為神。
因此四品宗師,已是多數人無法企及的巅峰。
菱月郡有位四品宗師,實屬難得,難怪亂世剛剛開始,這菱月郡的太守便如此嚣張。
“四品... ...”靖曦元歪頭看向田俊捷問:“田将軍是四品?”
“回公主,是。不過,應當比面前這位強些,他才剛剛入四品,而屬下已在四品中等徘徊多年。
可下官手下那些将士,多為七、八品,六品有三位,五品一位。隻怕對方來勢洶洶,不似看上去那麼簡單。”
九品中,除一品分金剛境、指玄境、天象境和陸地神仙境,四境外,其餘八品,隻按下、中、上、巅峰分四等。
既然對方的四品宗師才初入四品,那田俊捷這個四品中等宗師,自然可以輕松應對場面。
但靖曦元這行人在菱月郡呆了一夜,對方都沒來招惹。
此時卻敢明目張膽前來攔截,必然已經偷摸探明過我方實力,且有所依仗,才敢如此狂妄行事。
而且一旦田俊捷被挾制,剩下的将士們武力參差不齊,必然如一盤散沙無法應付。
想通這些,靖曦元吩咐道:“你先去問問他們要作何?要打就上,不打最好。”
“是。”
田俊捷上前交涉,不過氣勢不減,“來者何人?為何攔路?”
為首哪個四品宗師,右手執刀,腰間别支狼毫,着裝寬松,神情散漫,不過卻對着靖曦元的馬車極有禮節的拱手,行了個禮。
而後懶洋洋開口:“我等奉趙太守之命,請公主上府一續。”
“大膽狂徒!公主也是你等想請就能請的動的?還不速速退開!”田俊捷偃月刀在手,刀柄狠砸地面,以示威吓。
水泥路面上,偃月刀落地一米方圓,如蛛網般出現數道裂紋。
路虎絲毫不怵,一柄黑刀指向田俊捷威脅道:“公主,太守誠心相邀,特在府上設宴,還請公主給幾分薄面... ...不然。”
他冷笑一聲,“我陸虎,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
“你!竟敢威吓公主!”田俊捷目眦欲裂,提槍就要上前,與那狂妄的陸虎較量一番。
“何必打打鬧鬧,”馬車内突然傳出靖曦元的聲音,輕飄飄道:“趙太守既誠心相邀,本宮做回上門客,又何妨?”
“哈哈哈哈,那便恭請公主聖駕,”陸虎笑的得意,挑釁的看了田俊捷一眼。人卻未有離開的迹象,似是要逼着靖曦元立即往太守府去。
“那什麼虎,太虎?引路,”靖曦元方才走神,未記住此人名字,現在居高臨下,淡淡吩咐道。
陸虎臉上笑意戛然而止,提醒道:“公主,是陸虎。”
然而陸虎等了良久,卻未再等到馬車内的靖曦元說話。
田俊捷立即哈哈大笑,回諷道:“公主吩咐,還不快快帶路,太虎!”
陸虎臉色變黑,但卻不敢再說什麼,畢竟太守吩咐,以禮相待。陸虎等人,也不願正面與四品宗師相抗。
陸□□馬緩緩穿過靖曦元的隊伍,走到前頭引路,路過靖曦元馬車時,忽然看到站在靖曦元馬車旁的一人,頓時皺了眉。
陸虎旁邊一人提醒:“陸兄,方才公主車前那人,是不是燕州來的那小子?”
陸虎點頭,“艹!居然還沒死!真他媽的命硬。”
“那怎麼辦?”
“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晾他也翻不出什麼風浪,邀公主回太守府的事要緊。”
“是。”
馬車掉頭,田俊捷緩緩騎馬跟随靖曦元馬車旁,瞧見公主馬車旁的周朝安,不由皺眉,“你在此作甚!”
周朝安脖頸上,被田俊捷偃月刀劃傷的傷口依舊,隻是如今頂着一張俊秀面容,讓人不落忍。
靖曦元一聽田俊捷吼周朝安,立即掀開馬車車窗的竹簾警告:“田将軍,你老兇他作甚?”
靖曦元話落,并未給田俊捷反應時間,立即便緩和了語氣轉頭對周朝安道:“周公子身體未愈,先上本宮車架吧,莫見了風。”
田俊捷臉色微變,欲辯的雙唇又緊緊合上,沒想到自己四十好幾了,還有一天能體會一番失寵般的怅然。
周朝安轉身,頭微低,向田俊捷一禮道:“田将軍,我隻是發現那陸虎的武器有異常,故而從後面馬車下來,特來上報公主。”
“異常?”田俊捷回憶起陸虎手上那柄刀。
通身玄黑,是以精鐵打造,做法極其考究,算得把上等的武器,瞧不出什麼異常。
周朝安提醒:“他腰間,别着一支手臂長的狼毫筆。”
田俊捷細思,頓覺怪異。
即便極愛書畫之人,恐也不會常将筆墨帶在身上,更何況還是一支半臂長,成年男子手臂粗,分量瞧着不輕的大狼毫筆。
田俊捷連連點頭,歎道:“原來如此,确實怪異。”
解釋清楚,周朝安這才掠過田俊捷,上了靖曦元的馬車。
靖曦元見人進了馬車,忙将人拉旁邊坐下,乘機摸把小手,嘴上安撫道:“你不會武,定然被吓壞了吧。”
周朝安頓時羞紅了臉,忙抽出手,“公主。”
“你别怕,本宮定然護着你,”靖曦元不着痕迹收回手。
感覺自己就像個暴發戶,在調戲家裡忽逢巨變的男大學生。
不由尴尬的咳嗽了兩聲,示意一旁看戲的柳冉,眼神别太明顯。
“小冉兒,還不快給周公子看茶。”
“是,”柳冉收回眼神,看戲的心卻不減,留意着靖曦元和周朝安的動靜。
靖曦元立即收斂神色,問道:“周公子,陸勇腰間那支狼毫筆,如何怪異?你同本宮仔細講講。”
“公主可知天下排行第三的武器?”
“斷山毫!”柳冉和馬車車窗外的田俊捷一同驚愕出聲。
靖曦元好學發問:“斷山毫是什麼?”
周朝安略感詫異,看向靖曦元。
靖曦元指指自己腦袋上包的白布條,解釋:“你看我腦袋包的,之前撞過,出了點小意外。”
周朝安關心道:“公主這傷,可有大礙?”
“無大礙,隻是失憶忘卻了許多事,”靖曦元說着,又乘機拉過周朝安小手來摸。
不過卻被周朝安迅速抽回手。
柳冉捂嘴偷笑,給靖曦元解釋道:“公主,斷山毫,是天下武器排行榜,排行第三的神器,據聞曾是孔聖的武器。”
“孔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