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曦元迷糊了,不确定道:“要我回皇宮?”
老婆婆皺眉起疑,“自然。”
靖曦元抿了抿嘴,不好再問。怕對方知曉自己失憶,漏了陷,招來麻煩。
何況她所說自己想要的,那是原主所求,而自己,隻想在明州豐平郡安安穩穩繼承原主錢财,做個富婆。
靖曦元開口道:“本宮不會跟你走的,你回去吧。”
靖曦元以為眼前這老婆婆完不成任務,定然要與自己糾纏一番,甚至很可能蠻力将自己強行帶走。
但沒想到老婆婆好似巴不得,靖曦元不跟她走似的。
眼中竟露出點真摯的笑意,不過張嘴說出的話卻是:“申殿下為了你與大王反目,你這女人,竟如此不識好歹!”
靖曦元睜大眼睛,頓時悟了。
好嘛,感情這是原主的情債啊。
老婆婆說罷,舉起長袖遮面,緩緩道:“即已決定,還望公主不要後悔才是。老身這就回去禀報申殿下。”
老婆婆身形在靖曦元眼前逐漸消散,話音落下,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熟悉的困意襲來,靖曦元知曉自己又要昏睡了,這次很有經驗的在馬車内迅速趴下躺好,避免栽倒。
“豐平,要到了。”
“終于到了。”
馬車外,将士們交談聲中難掩喜悅,伴随着路人唠家常的雜音,傳入靖曦元耳中。
靖曦元恍惚間睜開眼,瞥見一旁探頭往窗外望的柳冉,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問柳冉:“明州豐平郡,要到了?”
柳冉扭頭看向剛睡醒的靖曦元道:“是啊公主,奴婢都能看到城門上的豐平二字了。”
靖曦元起身湊到窗口前瞧去。
隻見眼前距離城門還有百米遠,與幻陣中所見城門一模一樣。
隻是伴随車隊緩緩前行,車隊與城門的距離在逐漸縮短。而且周圍人群往來不少,吵吵鬧鬧,添了分市井氣。
靖曦元立即意識到,方才自己入了幻境,絕不是夢境!
靖曦元眼睛微眯,問道:“小冉兒,申殿下是何人?”
柳冉一愣,仔細來瞧靖曦元,“公主,是想起了何事?”
靖曦元搖頭,“夢中遇一駝背老婆婆,自稱代申殿下傳話,要我回宮去。”
柳冉松了口氣,轉而怒道:“永罹有位年過半百,背生濃瘡的駝背二品巫師,名蠡芫。
此人為人狡詐,雖為巫師,卻從不用蠱,反倒極善幻陣。我朝有好幾場與永罹的戰事中,都有此人在其中攪局,導緻士兵沉溺幻境,反殺友軍。
公主定是中了蠡芫的幻陣!公主且莫信她,那人不知藏着什麼歹毒心思,要坑害公主呢。”
靖曦元道:“五十歲!那她長的也太顯老相了。”
柳冉理所當然道:“搞巫蠱之術,整日與些隐晦毒物打交道,人自然老的快。”
“诶,”靖曦元疑惑,“你剛剛不是還說,她從不用蠱。”
柳冉立即找補:“都自稱巫師了,定然要和那些東西相處,一樣,一樣。”
避免靖曦元再思想偏題,東拉西扯,柳冉迅速接道:“至于她口中的申殿下,更是地獄惡鬼般的人物。永罹的三皇子——阿申山。
就是他帶兵殺入皇宮,在公主面前,親手取了陛下和皇後的頭顱,又乘公主萬念俱灰之際,戰敗公主,幽禁公主于地牢中,受盡苦處。”
靖曦元捂緊小臉,住地牢這段柳冉給自己講過。
靖國戰敗,永罹軍攻入皇城,宰了皇帝和皇後,其餘皇室成員統統下獄,地牢内每日拉一個皇室成員出來殺,以供殘暴嗜血的永罹王取樂。
幸好皇室成員夠多,靖曦元才能在地牢中苟活一個多月,終于等到李修遠等人的救援,逃出了皇宮。
可靖曦元卻覺的哪裡不太對勁,蠡芫在幻陣中不是說,阿申山為了原主,和永罹王反目。
那阿申山又怎會帶兵攻入洛陽皇宮,還讓原主陷入被囚地牢的境地。
柳冉誤打誤撞,适時說道:“永罹人太狡詐,他們說的話,不可盡信,公主知道嗎?”
柳冉蹲下身,眨巴着大眼睛好似教小孩般,教導靖曦元。
靖曦元腦袋一歪,“知道了。”
田俊捷不知何時到的靖曦元馬車窗外,出聲喚道:“公主,豐平郡到了,可要換馬匹騎行?”
騎馬哪有坐馬車舒服,靖曦元搖了搖頭,婉拒:“不了。”
田俊捷聞言并未說什麼,隻是默默拿出懷中路引,且吩咐了一名小将,快馬前去知會府中一聲,公主貴臨。
靖曦元過後,才懂田俊捷用意,隻是,已經不好再換乘騎馬了。
明州這處豐平郡内,藏着的全是原主靖曦元一黨的人。
能人巧匠、名官清流、武功高強者随同家眷,舉家搬遷,全移至了豐平郡内。
甚至豐平郡的太守霄宇天,還是從前靖曦元舉薦,一路扶持起來的。
如今亂世,大部份地域陷入混亂,無人管轄,以緻現今整個豐平郡,可謂都是靖曦元的地盤。
田俊捷那意思,就是坐馬上溜一圈,讓大家瞧瞧。這地界的王,回來了!
靖曦元大悔不已,如此好出風頭的事,竟然就被自己錯過了。
真是悔哉,悔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