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白母看向高瑾的眼神不由帶了怨憤。
東平侯夫人怔愣了片刻,臉色也很不好看,卻是對自己兒子的,白姝小時候不顧性命安危救了高瑾,這麼多年來也是對他情根深種,偏偏高瑾越長大越讨厭白姝,嫌棄她病弱的身體,如此白眼狼的做法,她不知訓斥了他多少次,可高瑾非但不聽還變本加厲流連花叢。
看着兒子依舊不為所動的模樣,東平侯夫人猛地打了他一下,“子言,你怎麼說?”語氣裡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氣。
被寵壞了的高瑾揉了揉腦袋,不以為意道:“母親,強扭的瓜不甜,以後我一定把她當自己的親生妹妹照顧。”
竟是如此絕情的話!
白姝聽了看着他的眼神立刻變得暗淡下來,眸中似有水光閃動,身體也晃了兩下,身旁的婢女連忙跪下扶着她。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那些原本嫉妒白姝的小姐們現在看向白姝的眼神頓時變得滿是同情。
“逆子!”
東平侯突然暴怒擡起腳重重踹在高瑾的膝蓋處,高瑾吃痛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爹!”
“姝兒,快起來,地上涼小心傷了身子。”東平侯夫人彎腰扶起白姝,語氣裡透着自責,“都是子言的不是,委屈你了,我們一定好好教訓他。”
白姝的表情十分落寞,連厚重的妝容都遮蓋不了慘白的臉色,她眨了眨眼睛,水汽凝結到睫毛上,眼角紅紅的,越發可憐,“伯母,我與子言哥哥有緣無份。”
東平侯最重情義偏生這個兒子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态度,讓他十分火大,他氣的吹胡子瞪眼,“高瑾,還不快向姝兒賠禮道歉!”
高瑾痛的臉都白了,聞言看向白姝,見她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隻覺得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自己挨教訓,當下心生怒氣,強硬道:“我沒有錯,我本來就不喜歡她,是她一直糾纏我,既然她都說了要取消訂婚宴,那就取消!”
“你!你!”東平侯氣的手指顫抖指着他說不出話。
高瑾瞪了一眼白姝,看向白家夫婦,“相爺,夫人,既然訂婚宴取消那晚輩就此告辭。”
說完,轉身推開人群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這個逆子!真是氣死我了!”
一場喜氣洋洋的訂婚宴鬧了個不歡而散,前來祝賀的賓客們見狀也都紛紛離開,白姝勉強笑了一下,對他們福了福身任由丫鬟攙扶着離開了。
這場鬧劇一般的訂婚宴還是在京都傳開了,有人說白姝有自知之明,有人說她幡然醒悟及時止損,也有人開心高瑾世子夫人的位置空出來了,但言談間最多的還是多白姝的同情。
畢竟,白姝并沒有做錯什麼,反而她作為丞相千金卻如此鐘情一個男子甚至到了卑微的地步,不由讓人歎一聲一腔癡情錯付。
炎熱的夏天走到了尾聲,京都各大世家貴族的宴會也是一場接一場,隻是白姝卻一次都沒出現,不由讓人猜想她是不是還未走出情傷。
壽昌伯府宴會。
與沉寂的相府千金相比,主角之一的東平侯世子高瑾卻像是終于解脫了一樣比以前更加活躍。
“世子,明日是我家祖母的壽宴,你可一定要來參加呀。”
“世子,我小弟的周歲宴就在三天後,我父親已經給侯府遞了帖子了。”
花園一角,三四個世家小姐圍在高瑾身邊,高瑾生的俊俏,鼻梁高挺,眉毛烏黑,一雙鳳眼深邃明亮,臉孔白淨表情帶着世家子弟的淡淡傲氣。漆黑的發整齊的束在頭頂,戴着一頂銀質的小冠,衣着華麗精緻,袖口衣擺處繡着精美的雲紋,坐在那裡姿态悠閑,手中的玉質酒杯盛滿了清澈的酒液,一邊與貴女麼讓你說話一邊飲酒。
“啧,瞧他那樣,自從沒有白姝跟在他身邊這段日子越發潇灑起來了。”
坐在遊廊上欄杆處的張峰一邊嗑瓜子一邊和劉進說話,他們皮相不如高瑾,自然也沒有貴女來找他們搭話。
劉進“哎”了一聲,眼睛四處看了看,突然道:“你還真别說,這白小姐突然不來倒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張峰斜了他一眼,“我看你是饞人家做的點心吧。”
劉進嘿嘿一笑,“你說對了,就是這麼回事,旁的不說,白小姐做的糕點那味道真是一絕,比望春樓的味道還要好。”
“哎,仔細想想,那白姝也沒子言說的那麼不堪,雖然每次臉上的妝都很濃,但看白丞相夫妻她應該也不難看,而且她還有一雙巧手,又會做點心又會做衣裳,還很溫柔體貼。”
這樣一說,張峰便也想起了白姝為高瑾所做的一切,每次參加宴會,白姝總是擔心高瑾會吃不飽,加上宴會多酒,怕他喝醉,總會帶上一些自己親手做的點心,還會在高瑾喝多的時候給他煮解酒湯。
偏偏高瑾不屑一顧,每次都便宜了他們。
最絕的還是去年冬天,天氣格外嚴寒,白姝得知高瑾外出感染了風寒,立刻花費重金尋訪山中獵戶從他們手中購買了不少貂皮,親手為高瑾制作了一件十分保暖的小坎肩,銀色暗紋的面料上繡了精美的纏枝葡萄紋非常漂亮,當時白姝拿出來的時候可是羨煞了他們,隻可惜,高瑾一次都沒穿。
“喂,你們倆嘀嘀咕咕什麼呢?”
正說着,高瑾提着小酒壺走了過來,帶來一陣脂粉香氣。
張峰喝了口水,“在說你現在潇灑了,終于沒有‘小尾巴’跟着了。”
高瑾倚着欄杆,白皙的臉頰因酒染上了一層薄紅,今日喝的有點多,他感覺腦袋有些暈暈的,聽到張峰的話,眼神迷離地道:“是啊,連耳根子都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