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之離開後，印曉燈和塔裡科将指揮權交給邊防駐軍的小隊隊長，并命令駐軍和當地官員絕對不能将印曉燈的消息透露給援軍部隊。

“如有違抗，以洩露軍情罪論處。”塔裡科嚴肅道。

“是！”

他們帶着剩餘精銳隊員從後方悄悄撤離，并按照原定計劃前往河洛城外潛伏。

“那艘軍艦，交給白少校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塔裡科仍然心存疑慮。

他本想在西訂谷的居民撤退結束後調用大型武器來摧毀戰艦，但印曉燈沒有批準，因為以圓形戰艦的速度和估測防禦強度來看，他們現有的粒子導彈速度不一定比它的逃逸速度快。更别提這類大型武器還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巨大損失。

“看他那樣子必然是有對策。以這麼多年的作戰習慣來看，他很少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魯莽行事。”印曉燈長出一口氣：“讓那混小子去吧。”

她回憶起這段時間的經曆，總覺得白牧之有很多事情瞞着自己，但白牧之不肯說，她也沒多問。

如果這次他能順利完成作戰任務，回去給他破格升個大校，那些官員怕是也不敢有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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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夏共和國首都河洛。

米甸在收到前線戰報後，緊急與親信政客們開會。

他們的目的都是一緻的：在維持戰事政局穩定的同時不斷攫取權勢，好将印曉燈乃至前共和軍神涅伊特的派系徹底逐出權力中心。

“援軍獲勝是好事，但白牧之不能留。”

“帝國已是強弩之末，即使沒有他，也不足為懼。”

塞缪爾同樣附和：“沒錯，白牧之攢軍功的速度太快，而且他天然屬于涅伊特陣營，若是放任其不斷成長，日後将是我們最大的阻礙。”

米甸坐在上首，垂着眼仔細翻看戰報，報告呈現的東西很簡單，隻說援軍大部隊到達時，上千隻高等畸态獸已經基本被消滅了。

原本還想徐徐圖之，慢慢削減此人的軍事權力，好讓帝國殘黨多一絲忌憚。可眼下帝國所謂的突襲連邊防駐軍都能應付，帝國的戰力真是越來越不堪。

他冷笑：“說得輕松，然而他從頭到尾都沒犯過一點錯，印曉燈批準過的緊急事态調兵權我們還沒來得及收回就出了這次事故。怎麼動他？”

嘴上這麼說，他卻擡頭和塞缪爾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塞缪爾通過腦波通訊器對他彙報：“青野勝那邊我已經安排下去了，達斐·底特律還在聯絡中，但随便開口要一個洲實在過分，能否用拿鶴西部的半島應付他？反正那片土地以鹽堿為主，東部溝壑縱橫可做天塹，周邊也沒有多少人煙鼎盛的城市。”

米甸沉吟：“那就這麼辦，讓青野勝和底特律快點将證據準備好，到時候白牧之一回來，要叫他再無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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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援軍出發之前，曲瓦曾問過他：“牧哥，你是不是早預料到帝國會增派援軍？”

白牧之搖頭，他以突擊軍演的名義召集軍隊，是擔心印曉燈的前線作戰會出現意外，所以防患于未然。

果然，意外出現了。

重生前他并沒有在這片戰場上見到這艘圓球戰艦，當時帝國派來突襲的異化種直接将西訂谷血洗成廢墟，援軍趕到時隻剩下滿目瘡痍。

但是他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上輩子，米甸和塞缪爾在他趕去西訂谷支援後，利用達斐·底特律僞造了白牧之與帝國私通的假證，并趁着軍部防備空虛時安插自己手下的軍官頂替重要位置。

他們以清繳叛徒的名義将白牧之追殺到邊境線之外。

情勢危急下，他不得不潛藏于帝國殘黨的秘密堡壘中，那時候才第一次看到這艘造型怪異的圓球形戰艦。

“它”與其說是戰艦，更不如說像某種生物的溫巢。

合金外殼敞開後，密密麻麻布滿了跳動的肌肉，大大小小如同卵細胞般的半透明結構，每個卵中都有一隻蜷縮的畸态獸胚胎，它們的胚胎是一團血肉、毛發、牙齒骨骼混合在一起的怪異肉團。通過胎盤組織與母艦牆相連。

圓形戰艦的牆體上間隔三米就有一個舷窗，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舷窗處鑲嵌的眼睛，它有着詭異的橫向眼瞳，和山羊一般。但從虹膜邊緣開始蔓延鮮紅的毛細血管，幾乎将整個鞏膜染成血色。

所有眼睛都在毫無規律地轉動，看似機械卻充滿惡意。

幾乎是看到它的第一眼，白牧之就認定這是用來孕育畸态獸的東西，并且絕對不是帝國能做得出來的産物。

開玩笑，當初帝國靠殘暴無度的鐵血統治攫取了多少财富和資源，舉國之力研究如何改造人類基因和制造生物兵器，都沒能搞出這玩意兒。現在被打得龜縮在環境惡劣的天塹孤島上，怎麼可能還有餘力做這種大型母艦？

當時他僞裝成帝國的普通人士兵，根本沒找到機會進一步探查這艘生物母艦。于是想辦法逃出帝國的堡壘後，他優先解決共和國的内部鬥争，再一緻對外消滅這些帝國的餘孽。

這種戰艦其實本身就是一種改造過的生物體，是從星域之外漂流而來。被發現後有學者推測，這可能是由畸态獸種群不斷向外散發的“孢子”，通過無窮無盡的投放，總能找到利于他們物種繁衍的土壤。

眼下，既然這玩意兒提前出現在西訂谷，白牧之怎麼可能放過它？

曲瓦不會置喙他的決定，他對白牧之抱有全然的信任感，開始默默整理所有的環境資料，将隐形裝置和防禦模式打開，并對方才的戰鬥損耗進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