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眼前這個自說自話的“女朋友”。

驚訝過後，理智慢慢回籠。

他攏了攏自己的睡衣，将有些淩亂的衣服重新整理好，沒有理會少女放在眼前的那隻手，恢複了以往冷淡的表情：“抱歉，我不需要這種服務，不知道我的父母跟你達成了什麼協議。”

側過頭，眼眸半睜：“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錢我會請我的父母正常打給你的。”

“不要。”出乎意料，少女幾乎是一秒回絕。

她的眼睛似乎格外圓，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炙熱的眼神透過頭發似乎要看穿他：“男朋友這麼可愛，我剛剛什麼都沒聽見。”

在充斥着禮貌、距離感、得體的世家貴族的世界裡，伊利亞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他張了張嘴，淺薄的社交經驗裡對這樣的情況完全沒有應對方案。

于是，少女就這樣自然地留了下來，成功地和男朋友貼在了一起。

嘻嘻。

無計可施的伊利亞決定冷處理這位自來熟的女士，他和以往一樣，靜靜地躺在地闆上放空腦袋，按照常規狀态，一會就能睡着。

然而沒等他放空兩分鐘，身旁散發着鈴蘭香氣的炙熱就貼了過來。

伊利亞不知道第幾次睜開了眼睛，無奈：“你可以不要靠得那麼近嗎？”

少女聽到這話，選擇抱住他的胳膊：“可是好無聊啊，男朋友不理我，我隻能自己找事情幹啦，嘻嘻，利亞好香哦~”

說完，她像一隻小狗一樣嗅嗅地蹭過去。

伊利亞面色通紅，此刻再也睡不下去了，隻得被迫又坐了起來。

見他醒來而且實在是抗拒自己的接觸，少女像是隻得遺憾地放開剛剛纏上去的胳膊，開始探險一般地繞着房間轉了起來。

因為是給伊利亞住的，所以房間布置得非常舒适。

純白色不知名獸類的毯子鋪了一地，溫柔的觸感代表了它讓人不敢深思的價格。床上的布置也是類似的質感，被子和枕頭更是用黑市上炒出天價的仿雲朵觸感的特S級隐語蠶絲制作。

假裝沒有計算這些奢侈品的價格，她随手翻閱起了整個房間裡唯一的一本書籍。

哦呼，來自畫家伊利亞·瑟瑞恩的畫集，正好是她看過的那個畫家。

擡頭，少女翻開自己剛剛打開的那一頁，展示：“看，是伊利亞的《潛行》！說起來利亞跟這位大師的名字好像哦！”

“不過伊利亞這麼出名，年紀應該不小了，啊，沒有說他老的意思，希望伊利亞老師不會生氣。”

聽着少女絮絮叨叨的碎碎念，伊利亞本來被人看到畫作的不适甚至惱怒，不知不覺散開，甚至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有那麼老嗎？

“嗯嗯？倒也不是老啦，隻是感覺伊利亞老師的畫作很成熟，嗯，就是那種有自己靈魂的感覺，總之不像是年輕人诶。”少女捧着畫集，老老實實回答道。

伊利亞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把問題問出口了。

但既然聊到了，他索性繼續問道：“你不覺得他畫得很爛，有些名副其實嗎？”

少女表面上做出自然思考的表情，内心已經在想面前的少年是畫家大師黑粉的可能性，幾秒鐘内大腦迅速地轉動起來，少年少得可憐的資料在腦海裡轉不停，最後謹慎答道：“嗯，爛不爛我沒辦法評價吧，審美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啦~”

少年的表情沒有厭惡，看來不是很讨厭，她繼續道：“隻是我不懂藝術，但也從他的畫作裡感受到一些情緒。”

“我想，喜歡他畫作的人，應該都是感受到一些東西的人吧。”

“當然，感受不到肯定也不是欣賞者們的錯，隻是純粹是審美的不同！”

絮絮叨叨地說了些廢話，少女感覺自己所有的藝術細胞在這一刻都消耗一空了。

為了不繼續延伸這個沒有準備的話題，她趕緊轉移注意力道：“這裡好空曠好無聊，利亞我們一起出去踏青吧！”

說完，她站了起來，指着塔下的森林：“我在下面看到了可愛的小羊哦！白白軟軟的，還會咩咩叫，我們一起去rua一rua好不好？”

見他沒反應，少女把臉湊近，低聲道：“還是說，利亞更想和我一起在這裡過二人世界？”

“貼貼一下午，好像也是不錯呢~”

太近了。

近到他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氣，伴随着鈴蘭的香味，幾乎要将他熏暈。

伊利亞迅速後退，動作大到幾乎要摔倒。

勉強站直後，不再給對方貼近的機會，他快速回道：“出去，我們出去看小羊。”

語氣之堅定，仿佛小羊才是他的一生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