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見過的痛苦不少,白亞很擅長将艱難的事情自我消化,再轉化成動力。
比如艾斯特,這位以讨厭的姿态出現的客戶,現在已經成為白亞躍躍欲試想要“戰勝”的對象。
坦白講,白亞認為自己在讨人喜歡這方面還是有一些天賦的。
當然,她認為自己并不是很虛假地想利用他人的好感來獲得利益,比起獲利,倒不如說是在孤兒院養成的,盡力避免惹怒他人帶來麻煩的習慣。
如果人的好感度可視,那麼其實大部分時候白亞認為自己在做的事情并不是加分,而是避免扣分。
這份天賦讓她能在衆多兄弟姐妹們中脫穎而出,加上腦子夠用,這才能獲得在好學校讀書的機會,從而一路走到現在。
從結果上看,這份能力确實有足夠的例子證明它的優秀。
之前正正經經的兩位營業對象也能證明這一點。
所以,當自己面前出現了另一位非常能讨人好感的人出現時。
無論他的性别如何,白亞的好奇、亦或者是好勝心還是被調動起來了。
并不是非要赢過對方,隻是……她覺得這樣做挺有意思的,從兩個人的角度來看,都是。
短暫的擺拍結束後,白亞起身,将設備收好:“今天的照片我會盡快修好,到時候先發給你過一遍,可以了再發到我們的賬号上可以嗎?”
停頓了一下:“其實,如果隻是讓她們不要糾纏你,我們上次的表現也夠了。”
“如果在網上留下真的痕迹的話,對你不好吧。”
沒有肢體接觸,沒有眼神接觸,白亞隻是自然地做着收尾的工作。
然後,說出了站在對方角度的考慮。
艾斯特正慵懶地靠在餐廳的座位上,發絲恰到好處地纏繞在臉頰,頭頂的燈光微微泛黃,二者将他銳利的五官軟化成缱绻的溫柔:“如果是你的話,我不介意哦~”
邊說着話,邊用帶着笑意的眼睛看向白亞。
日耳曼人的日常狀态總會顯得過于鋒利,但如果放松下來,配上特定的技巧,在看人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
艾斯特深知這一點,畢竟他的父親、哥哥早就利用這個特性,在與人交往的時候獲得過足夠的利益——格雷維爾家族的人雖然外表冷漠,卻很溫柔的特性,在上流社會傳了很久。
艾斯特知道自己也是格雷維爾家的人,這個特點也早就被他熟練運用。
軟化的模樣再稍微說一些關心的話,無論是什麼人,都會放下心防。
甚至于,愛上他。
他的姿态很是放松,就像在學校裡,在其他人面前那樣,等待着眼前的人放下警惕。
看啊,僅僅是第二次見面,對方不是已經變了态度,對自己關心起來了嗎。
艾斯特勝券在握,隻感覺這樣的劇情在自己面前上演了太多遍。
說起來還有點遺憾,畢竟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以為對方是特别的。
真無聊。
這樣再演個幾次,她們應該能相信,事情也能解決了吧。
那就不要繼續見面好了。
他這樣想着,心裡好像能想到等會對方的模樣。
大概就是擺出害羞的表情,強裝鎮定地跟自己溝通吧,對了,最多也就是說些計劃什麼的,但是無非是想跟自己多相處一會。
臉上挂着常用的笑容,艾斯特擡眸,卻看見——
白亞無奈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艾斯特先生,您再這樣我們真的很難正常溝通了。”
“再說一次,我們說好的,業務裡沒有情緒價值,我相信您也不需要的。”
手上的東西很快都收好,她站起身來,禮貌道别:“那今天就先這樣啦,我走了,後續咱們線上溝通。”
公事公辦,态度友善,但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不舍。
艾斯特在不知不覺中坐正了。
然後,在最後關頭叫住了走到門口的白亞:“那個——”
對方回頭,陽光打在她的身上,艾斯特感覺自己好像在對方身上看到了朦朦胧胧的光圈,以至于他的思緒都有些混亂:
“我記得自己是付了整天的費用,我們隻相處了兩個多小時,這不對吧。”
他知道自己臉上一定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也知道自己的态度顯得不太正經卻很從容。
可是他更知道,自己把話說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思考。
甚至心髒跳動得很大聲。
于是,兩個人換了個地方坐。
一人點了杯喝的,坐在那裡。
幾分鐘後,氛圍有了一些淡淡的尴尬。
艾斯特掩飾性地抿了一口飲料,什麼味道都沒嘗出來,隻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想一個話題了。
這可真有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