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執剛想說話被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擡眼一看是生客——李淮西。
梁闵在旁邊安靜地等着邵執接完電話繼續說服,他相親那麼多回了這次總算是聊了兩個星期結果對方因為他太忙沒等到他輪休就提了分手,他這次真的是破防了,勢必接着這次輪休假好好放縱。
男人再次拒絕,但這次不是對着他而是對着電話裡頭的人,“不想喝。”
梁闵一聽就猜到了對方的意圖和自己一樣,他小聲用口型問道:“誰呀?”
邵執按住話筒輕聲道:“李淮西。”
梁闵沒什麼印象,緊接着又聽見對方補了句,“沈則安大學室友,工作室的合夥人。”
這麼一介紹梁闵瞬間想起這個人,沈則安經常喊他李狗,也算是見過幾面的交情,“來嘛來嘛,你看着也行。”他奪過邵執的手機對着裡頭的人喊,“介不介意多加一個人,我,梁闵,邵執大學室友。”
邵執就這麼看着梁闵和李淮西聊天,一下子決定了自己的去留,“就這麼說定了。”
梁闵挂斷電話,“去吧,兩個人勸呢!”
邵執真的沒心情去,稍張開的嘴話還沒出口就被梁闵一句話堵住,“和你家那位報備一下,很快就回去。”
梁闵見某人還是沒有反應,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猜錯了某人不願意去的原因,垂眸的男人突然很輕地笑了一聲,拱在桌面的指尖敲打着,一下又一下。
男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外頭走,嘴角還挂着一抹笑意,證實着他先前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
“你還沒回複我,走什麼走?”梁闵在他身後喊他的名字,此時辦公室裡沒什麼人,門診的門診,換班的換班,查房的查房,梁闵根本不用擔心打擾到其他人。
“你不是說了報備完就去麼,”他回頭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梁闵,反問道:“不去了?”
梁闵不懂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讓他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屁颠颠地跟在他的身後。
聚會的地點還是選在了Dream,不僅僅是為了支持兄弟的産業,而是這裡頭的環境确實不錯有所保障。
梁闵屬于那種特别會自來熟的人,李淮西也不是那種忸怩的人,兩人以前又見過面,很快便聊開了。
聽說李淮西馬上就要結婚了,梁闵意外的同時是打心底地替他高興,一想到自己那凄慘的相親經曆就難受。
他看了眼在旁邊玩手機的邵執,不小心瞥到了他的屏幕,是剛剛報備的消息,對方非常體諒地回複了個好。
“話說,你發小相親那麼多回,你看着不會有緊迫感?”
李淮西喝到嘴邊的酒水差一點噴了出來,他偷偷瞄了眼邵執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明顯僵硬了許多,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邵執将手機息屏,随意掃視了他一眼,上下打量的目光讓梁闵懷疑是不是今日自己穿錯衣服了。
男人不緊不慢,出口就是大招:“誰急了誰在這灌酒。”
梁闵有一點無語,笑得命很苦的樣子,“紮心了。”
李淮西看好戲就順勢出來打圓場,他擺了擺手為梁闵倒滿酒,“你問他有什麼用,他又不是沈則安肚子裡的蛔蟲。”
梁闵倒也不是生氣,有李淮西出來圓場便将這件事抛之腦後,兩人相見甚晚地暢聊,都已經聊到去人家婚禮當伴郎的環節了。
邵執偶爾插上幾句,畢竟不喝酒就顯得有些不合群。
直到梁闵喝倒趴在桌上怎麼都喊不起,李淮西才意識到他口裡的傷心不是玩笑話而是真的,邵執看了眼,“放着吧,我等會兒送他回去。”
李淮西往邵執的那塊坐,昏暗的燈光下幾乎全亮的屏幕顯得格外惹眼,他不用想都知道邵執在看什麼,“别等了,沒有查崗。”
男人微擡眼皮甩了個眼刀,默默關掉了手機,他大馬金刀往那一靠,眼眸一眯:“有事?”
李淮西慵懶地往沙發靠背上一靠,長腿交疊,一條腿穩穩地搭在另一條上,語氣帶着戲谑的意味讓人不容忽視:“沒事啊,隻不過是想到某人可能會因為你不在家而高興,你卻在等消息……”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邵執打斷,“有意思?”
李淮西輕笑了幾聲,“有意思,特别有意思。”
男人坐得有些不耐煩,眉眼間能看出些許愠氣,他又看了眼手機依舊沒有催回家的消息。
“他知道了?”李淮西問。
邵執點了點頭,“算是吧。”
“你居然敢表白?看來前段時間的事真的把你吓破膽了。”還沒等李淮西震驚完就聽到了邵執的反駁。
“他自己發現的。”邵執看了眼桌上趴着的梁闵,睡得正熟的他絲毫沒有被嘈雜的聲音幹擾到,反而香甜地吧唧了下嘴。
李淮西回想起這幾次見面時沈則安的反常,“難怪他那麼奇怪。”他突然笑了聲,湊到邵執面前,“所以你現在在追他?他能接受得了?”
邵執看了眼時間,起身将梁闵扶起,“算是吧。他?接受不了。”
因為知道他接受不了,所以步步試探,反複告訴他這些不正常,告訴他他不隻是想當一個朋友。
“賬單回頭發我。”邵執将梁闵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脖後,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托起。
李淮西毫不在意,“沒多少錢,就當安撫他脆弱的心靈了。”
邵執轉身離開,身後男人突然開口叫住他,邵執沒有回頭,隻聽見耳後男人難得正經道——
“會實現的。”
會嗎?
邵執沒有留步,一步步走向門口。
他不知道。
如果姻緣樹上的竹闆有回聲,那應該會實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