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看起來真的很喜歡你。”
“很明顯嗎?”
栗蘇立馬坐起,拍着被褥,“當然!啥都寵着你,給你買飯陪你吃飯,你想吃啥他嘴上逗你不給你買還是會買回來給你解解饞……”
沈則安緊随其後坐了起來,“這很特殊?”
“難道不嗎?你們這樣能瞞得過愛八卦的護士才怪。”栗蘇切了一聲,上下打量着他的目光頗為看不起。
“那我呢?”沈則安不信邪,他覺得這個才觀察他們兩人不到一周的人怎麼可能懂這麼多。
“你?傲嬌地受着呗。人不讓你吃你就不吃,不是享受着他管着你嗎?”
“不是的!我沒有。”他的反應激烈,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來堵住自己的嘴,栗蘇被他激進的反應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沈則安靠在枕頭上,窗外的月光照進屋内,一雙空洞的眼睛看得人直發怵。
他一直以來總覺得他人的誤會大多來源于邵執的模糊不清——總是對他人暧昧化地表述兩人的關系,時不時地滲透進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
人總是在關系裡對自我認知不夠清晰。
就像現在的他終于從無數人的口裡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事實——
是他在縱容他所做的一切。
他才是那個總愛向别人傳遞兩人關系很好的人。
可是……他隻不過想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啊,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是他表達的方式不夠對嗎?
沈則安看向認真查看行駛路徑的邵執,他覺得自己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為什麼世界上沒有兩全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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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邵執接了通電話,是葉兮姚打來的。
一開口就是催促進度。
“追得怎麼樣啦,什麼時候帶小安來家裡吃頓飯?”
自從上次婚禮取消的事情發生後,葉兮姚就格外關注邵執和沈則安的感情進度,幾次三番的詢問有沒有把人追到手,能不能接受同性戀。
“沒。”邵執道。
“那不行呀,是不是沒用對方法?追人就是要送禮物送花送溫暖,你做到了沒?”
“那是追女孩子的。”
葉兮姚不說話了,似乎是怕觸及到兒子的傷口,她笑着避開了這個話題,“啥時候帶小安過來吃頓飯?沒談戀愛也沒關系呀,以前又不是沒有過。”
确實,大學那會兒隻要醫院一沒事葉兮姚就會招呼着邵執把沈則安帶回家給他們煮補湯喝,雖然那時候也沒有很能接受這件事,但畢竟是朋友的孩子,自然要多關照些。
邵執突然想到沈則安那張藏不住事的臉,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不用了,怕把他吓跑。”
葉兮姚嗔怪他:“這有什麼的!你媽我不亂說話就是了,你爸也是,前幾天還問我你們倆處得怎麼樣了。”
“對了,你爸打算給你一個驚喜,你可要好好期待一下……”葉兮姚将這個驚喜形容得天花亂墜,卻又對内容守口如瓶,聽得他無奈地搖頭。
“行——提前替我謝謝爸。”
電話挂斷後,邵執的腦子裡還反複回蕩着他媽的聲音,讓他不免開始懷疑她是從什麼時候被人奪舍的,話這麼多。
可能是從趙姨那學來的。
這麼想,似乎也不覺得奇怪了。
他從房内出來,客廳裡沈則安正在放着九十年代的港片,從卧室的門口看去隻能看見他的背影,像是窩在沙發上,隻露出了一個頭。
邵執不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暗示太過普通了,讓死腦筋的某人硬是不為所動,還傻乎乎地邀請自己上床同床共枕。
他坐到男人的身邊,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母親的話,他說:
“你喜歡什麼樣的花?”
或者說是……追你需要什麼樣的花。
大學的時候,沈則安見過各種各樣表白的場景,每次吐槽的重點就是花束,覺得哪哪不好,問他喜歡什麼也不曾回答。
身旁的男人沉默了許久,他搖搖頭,語氣平淡:“什麼都不喜歡。”
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沈則安突然鄭重地喊了他的名字:
“我有點想我們小時候了,小時候什麼都不用想,随心所欲的也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我們倆就是全幼兒園全小學最好的朋友……”
“我好想回到小時候,你想嗎?”
男人嘴角的笑意壓下去了幾分。
酸澀酥麻感,仿佛密密麻麻的銀針般,滲透進每一根手指的細胞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