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奇嘛,這不是沒見過男同。”沈則安尬笑緩解一下内心的心虛。
高競澤翻了個白眼,“搞得你是男同一樣,是不是還要我推薦什麼牌子的潤滑劑好用?”
他慌張地連忙拍了下餐桌站起來,“開什麼玩笑。”
最近和某人吵架的高競澤有些不耐煩,他敷衍道:“喜歡要什麼理由,睡多了就有感覺了呗,反正你不排斥他身體就喜歡一半了。”
雖說話糙理不糙,但這也太糙了吧。
“有沒有文雅一點點辦法……”
“文雅什麼,文雅一點就是想象咯。”見沈則安不說話,高競澤終于發覺出了一絲不對勁,“你喜歡男的?”
“才沒有!”他反應極快,越是這樣就越有鬼,高競澤站起身來繞着某人轉,眼睛緊緊盯着他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沈則安被他盯得發怵,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被他這麼審視,“瞎說什麼呢……”
整個包廂内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氛圍,他低着頭緩緩起身,“那個啥……我吃得差不多了,先走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之夭夭。
繞暈的高競澤自然是沒有抓到他。他在他身後大喊:“給我抓到你瞞着我什麼大事你就完了!”
他給邵執打了電話,兩人之間的事除了李淮西猜到以外沒有其他朋友知道,所以對于沈則安的事高競澤還是習慣性地問邵執:
“沈則安最近怎麼了,整天怪怪的問東問西?”
邵執:“他問你什麼了?”
高競澤有些記不清了,模模糊糊地挑了幾個,他和許塵談戀愛的事早就告訴了他們,所以他也沒隐瞞,“就老問我如何輕松轉換性向,問我咋喜歡上許塵之類的。”
“難道他也喜歡男的?”
邵執:“可能是好奇吧。”
“哈哈哈哈哈,和他說的台詞都一樣,可千萬别讓我發現你倆又背着我有小秘密了。”高競澤最後那幾個字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畢竟沈則安這種事也幹過不少。
對面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一絲波瀾:“不會的。”
回家後沈則安望着空曠的租房,下意識地推開了邵執的卧室,空蕩的房間,幹淨得看不出一絲有人住過的痕迹。
不知道什麼時候邵執叫人過來搬走了東西,這裡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卻看得他格外刺眼。
他走到衣櫃旁打開,衣櫃裡似乎還能嗅到男人衣物留下的味道,很淡,像是錯覺。
應該是他身上的味道,沈則安想。
畢竟衣櫃留香不會這麼久。
他本以為離開這片兩人共同生活過的地方可以減輕他對邵執的依賴,但這思念的情緒仿佛擴香石,愈聞愈濃。
想象?
如果是和邵執在一起,和他親吻的話……
男人熟悉的氣味停滞在鼻腔内,腦海中影片裡的兩張臉變成了他們二人,他們親吻互相撫摸。
沈則安臉上一燙,臉上不自覺染上的笑意騙不了人。如果是邵執的話,他好像真的能接受。
不喜歡男人,卻喜歡他。
好像真的喜歡上邵執了。
沈則安突然想到幾個月前自己在論壇問下的問題,那條熱評一語道破真相。
他早就栽進去了。
此刻,他蜷縮在自己床上,手裡拿着剛從陽台收回來的衣服,他閉上眼,深吸了下。
有陽光,有熟悉的洗衣液味。
電話嘟了幾聲便被接通,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來,“有事?”
他握緊手中的衣物,他從來不是扭捏的人,卻因為邵執開始變得陌生。
他該說什麼呢?
是現在說還是找個恰當的時機告訴他?
話說,邵執現在還喜歡他嗎?
沈則安沉默的那十幾秒在邵執心中仿佛過去了十幾分鐘般漫長難熬,“沒什麼事我就先挂了。”
邵執剛想按下紅色按鍵就被沈則安一語打斷,他激動得從床上坐起,胸腔起伏劇烈,仿佛下一秒心髒就會跳出,握着手機的手一緊。
“邵執,我們在一起吧!”
喜歡你,所以在一起吧。
沈則安覺得自己有些急性子,他等不了那麼久,不知道是魔鬼還是天使在他耳邊反複催促讓他表白,脫口而出,沒有一絲的預告。
說完他又後悔了,自己應該給邵執一個很完美的表白儀式,至少是要當面說出而不是這樣通過電話。
不夠重視。
沈則安想,那個聲音應該是魔鬼,畢竟魔鬼才會那麼沖動。
時間一點點的劃過,他的心跳聲組成今晚的樂曲,緊張而又期待。
良久後,對面的人終于舍得開口,沒有他預料的歡喜,反而冷淡得可怕:
“鬧夠了嗎?”
鬧?
我沒有鬧啊!
他的心涼掉半截,說話都有些結巴,“我……我鬧什麼了?”
“沈則安,你的友誼太偉大了,我承受不起。”
他不理解邵執這句話什麼意思,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卻聽見對方調高了音量,“你要我和你說得多清楚?”
“是要清楚到告訴你,我所說的普通朋友是那種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面,了解對方的唯一途徑是朋友圈的那種!”
他頓了頓,低啞的聲線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那番話,“這樣,夠清楚了嗎?”
邵執等了很久,等對方認清事實失望挂斷離開。
他用冷水潑向自己那張臉,雙手撐着洗手台靠近鏡子,冷水打濕額前的碎發,打濕嘴角那道被咬出血的傷口,刺痛難忍。
眼眸中藏着隐忍暗淡,那雙布滿血絲、赤紅的雙眼,卻又在他慘白如紙的面龐上留下了一絲詭異的血氣。
再來一次,
他不一定能扛住惡蛇的引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