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真半假地抱怨着,“砍了我幾刀,轉頭還給我包紮起來,我呸,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平日裡,爺爺幾個沒少孝敬他們,轉頭這才幾天的功夫,竟就翻臉不認人了。”
柳雙雙聽着李暮跟個精分一樣一會兒在那罵,一會兒在那自言自語,沒有在意對方拙劣的演技,她望着靠近天花闆的小窗口,摸了摸懷裡的技能書,有些擔憂,要是真如她猜測的那樣,這江遠縣,怕也不是久留之地。
然而,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逃過一劫,又能去往何處?
和那些個争權奪利的僞善之人,還能耍耍嘴皮子,忽悠一二。可如今朝廷動蕩,外族來襲,趁亂上山做土匪的人也不少,她一個人行走在外,要是遇上山賊,那真是欲哭無淚了。就算沒遇上,山林間的肉食動物也不少,說不得就給它們加餐了。
像她這種情況,最好就是找個大款,啊呸,找個大佬傍着,看看能不能發揮點作用,再不行,也隻能試試看找個門路做官了,地位越高,權力越大,她破解技能書的可能性就越大。
唉,這一世,她怎麼就沒遇上個善良的郡主呢?
李暮說的口幹舌燥,也不見對方應和,心想這女人果真善變,方才還滔滔不絕要引着他說話,如今他說了那麼多,又愛理不理咋的。
反正他和這女人也沒什麼交情,也懶得多費口舌,這麼一想,他翻了身,挨着另一面的牆角,自顧自地睡了過去。
牢房終于安靜了下來。
柳雙雙仍在思考,按理說,像她這樣形迹可疑的人,不是應該甯可錯殺也不能放過嘛,隻是簡單的關起來……結合一路過來看到的情形,柳雙雙摸了摸下巴,得出了一個結論。
縣裡來了個大人物。
柳雙雙閉上雙眼,揣測對方的用意。
他應該來了有一段時間了,基本上将這江遠縣掌控于手,所以,當她和李暮這兩個生面孔出現,就引起了這個大人物的注意。
啊,不一定是做主的大人物,更可能是他手下的謀士,或者什麼負責管理縣城事物的下屬。這個大人物平時的作風應該是禮賢下士,或者是溫和有禮的一類,總之,絕不是弑殺的類型,所以,在他控制下的縣城,大抵還是安全而有秩序的。
所以,她這個可疑人士才能留下小命。
而李暮受了傷,也能得到救助。
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想從他們兩人口中得到些什麼。
說起這個人設,她倒是想起了一個人。
聖上年邁,朝廷人心浮動,外有異族虎視眈眈,内有奪嫡之戰,一觸即發。皇帝三子文韬武略,素有賢名,隻身份上稍遜一籌,被太子一派打壓的厲害,成年封王之後的封地,就在永州這偏遠荒涼的地方。
雖然沒聽說三皇子要在江遠縣搞建設,更多的是聽百姓們議論這三皇子又納了多少小妾,給勾欄院裡的美人砸了多少銀兩,聽着就是個花天酒地的渣男。
柳雙雙單手扶額,說她陰謀論也好,想太多也好,比起認為這三皇子在短短幾年之内就堕落了,她更相信某人是在韬光養晦,這縣城,就是三皇子翻身的資本。
而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可疑人士,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放過,說不定他們還碰巧遇上了大老闆下來巡視的時候,自然被抓了個現行。
她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大的能耐,能安穩度日。怕是這裡管事的人一時不知如何處理,往上通報,才誤了時間。
柳雙雙嘴裡發苦,大概這次又要上趟賊船了。要是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連上船的機會都沒有。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