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酒吧。
追述起來,可以追述到林修遠剛到林氏工作的時候。
韓以糖就拿着自己一年的分紅,開了這家酒吧,并且在接下來的年月裡,将大部分的錢都投注到了這個酒吧裡,更别說什麼拍賣珍品的酒啦,想預謀開個酒莊什麼的,那簡直恨不得把自己也釀成酒給林修遠喝下去。
而名字。
林修遠也是知道的。
甚至一開始的名字是縮寫後,加上’于你‘
顯得親昵極了。
是他不滿意這名字,才換成了簡單的英文縮寫。
而此刻,舊的廣告牌正堆砌在不遠處的廢品回收車上,林修遠走過來的時候聽到店員在跟收廢品的大爺在讨論,是七毛一斤,還是八毛一斤。
他記得,這個廣告牌,似乎是韓以糖親自設計,再親自吩咐人挂上的。
不一樣了。
是因為自己的那位弟弟,終于得到了垂青嗎?
林修遠的眸子,微微帶着冷,卻還是端得住的。
然而半個小時後。
他的表情都已經兜不住了。
且不說往日安靜的,隻為他一個人營業的酒吧,到處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更别說他看到了自己的酒,就這麼一杯一杯的賣給了别人!
而最重要的是。
每個路過他的侍者,都會遞給他一沓子A4紙。
标題是加粗加黑,标題的名稱也很簡單。
【賬單】
然後接下來就是密密麻麻的,酒品名稱,酒杯,服務費,甚至還有包場費?
洋洋灑灑的寫滿了好多頁A4紙,并且每一頁末尾,還寫了個英文字母。
從A開始,到Q正好十七個,也就是十七頁!
他的面容,拿寒冰來描述都太單薄了,畢竟這麼一個矜貴的人,臉上是又氣又怒,又羞又惱,又黑沉又尴尬,最後還帶着三分的脆弱。
看的讓人,忍不住連連搖頭。
“你們說,林家這位會把錢給結算了嗎?”
“……我覺得應該沒有問題吧。”
“咱就是說……大小姐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傷人了。”
??!
面對衆人的一緻側目,說話的人撓撓頭:“……這,這就是一般定律嘛,你看啊,一直對自己很好的人,忽然就變了個似的,還要把從前送出去的東西都要回來,是不是不太好?“
“……兄弟,說真的,你該去看看腦殼了,如果大小姐跟他談戀愛了,那再要東西,那我們的确是要說一句的!大小姐簡直就是極品!可是現在是什麼,現在是這個人知道大小姐身體,咳咳有一定的問題,但是他卻任由大小姐亂發病……說到這裡,我其實聽過一個八卦,大小姐跟宴遲結婚,就是因為這位哦!”
衆人哇了一聲。
其他的聲音林修遠沒聽到,可是那聲哇,聽的清清楚楚……再加上這一沓子的賬單,那聲哇是為誰發的,不言而喻。
林修遠這個時候才想到要給韓以糖打電話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此之前,盡管韓以糖沒有回應他的短信,他也是帶着滿滿的笃定。
韓以糖一定是會來的。
她怎麼可能不來?
從韓以糖拽着自己的手,眼中閃爍着求救似的光芒,向他道謝,而他在對方期盼的目光中點頭時,對方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這麼多年,不管韓以糖有多麼瘋狂,對自己卻是從未改變過。
所以他在發現韓以糖跟宴遲走的近的時候,隻覺得是濃濃的背叛,可卻對韓以糖對自己的态度沒有多大的想法。
韓以糖怎麼可能會變呢,對宴遲親昵,也不過是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替身了而已,飲鸩止渴罷了。
但是當他播出的電話隻傳來了。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不信邪的,再次連續打了好幾次。
依舊是同樣冷漠的機械聲音。
這一切無聲的提醒着些什麼。
他,被拉黑了??
?
手攥着波紋酒杯的手,猛地發緊,因為動作太大,酒水都濺出來許多。
從而讓周圍的人,都有些詫異的看着他。
“怎麼辦,我怎麼感覺林家的這位,似乎拿不出錢來,他這個表情就跟我看中了球鞋舍不得買是一樣的。”
這個聲音不大不小,說不是故意的都沒人信。
林修遠控制不住自己崩壞的情緒,猛地朝着聲音看去,結果隻看到幾個侍者,見他的目光看過來,當即很恭敬的欠了欠身子,其中一個還禮貌的問着:“林先生,您有什麼問題嗎?”
林修遠的修養此刻充當了門面,他暫且無法做到指着這些人說,你們說的什麼!
他隻能沉沉的吸口氣繼而問着。
“以糖呢?”
“大小姐啊,可能是去看新店了吧。”
“新店?”
“是的,大小姐說這個店不賺錢,她要尋别的賺錢的方法。”
這無疑是打臉的。
這家店為什麼不賺錢的願意,不是人盡皆知的嗎?
林修遠剛剛做好建設的内心,又垮了一大片。
他一口氣就喝下了酒,本該細品的酒,被一口氣灌下,辛辣直竄腦門,他用着微微不同往日……
呃,其實語氣已經不是微微不對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