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烈烈作響,似乎要将一切毀掉。
沈域咬牙靠在石壁凹入處,一邊感受着體内的毒藥發作之力,一邊又蓄力同周邊的寒風抗衡。幸好夜白蘇送與自己的鬥篷頂用,不然毒草沒藥死自己,這刺骨寒風會要了她半條小命。
………
半個時辰後,左秋山上。
鬥篷少女撐着一把鴉青色油紙傘,從雪中緩緩歸來。
她的鞋襪都被地上的雪灌濕了。
她自覺的在門口站了片刻,換了幹淨的鞋才進去。
這裡是她和師父黎鶴言的家。
從小到大,每次采藥她都是一個人去的,師父說,她必須變得獨立,從小事開始,勇敢起來,不能依靠别人,這樣才沒人能欺負沈域。
可是沈域不懂,她沒有犯錯,為什麼要被欺負。
而師父又總是眉眼厲肅,卻不告訴自己,誰會欺負她。
“沈域,這次為什麼這麼遲?”
一道冷冽的女聲在室内響起,沈域來不及出聲那人便已經雲掌襲來。
沈域從容化開掌氣,衣袂翻飛間兩人穩穩落地,她已經對此掌握的熟練至極了。
“請師父聽沈域解釋。”
“講”黎鶴言沒再說話,隻做好了聽勢,候将茶杯拿在手中看她。
沈域從懷中摸出一把碧葉,還有一個小瓶,信然說道,“師父,我在壁邊找到了藥譜中的最後一味毒力強勁的貓眼草,而且這回我知道了,解毒丹需要加哪幾味藥材才能徹底克服它”。
她說的格外起勁,全然忘記了五歲時被黎鶴言逼着背毒譜時的痛苦。
那時的小沈域,隻堪堪到黎鶴言的膝邊……
等她說完,卻不見黎鶴言有反應,沈域不由走上前,輕聲詢請道:“師父,您怎麼不說話,是沈域哪兒配錯方子了嗎”
少女細碎的吐息聲靠近,黎鶴言才醒過神來,好似下定決心一般,她沉然啟聲:
“阿域。 ”
沈域驚訝回她:“阿域在!”
這是師父第一次喊自己‘阿域’,可沈域聽着為什麼有一種交代後事的感覺呢,怪怪的。
呸呸呸,沈域忙心裡暗罵自己烏鴉嘴。
黎鶴言看着眼前站的筆直的少女,這十六年來,她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能夠有效辨别各種香料毒方,更重要的是,她這雙手可以配出世間所有的妙方。
武功和制藝,兩者兼顧,這樣的人才,世間不可多得。
可她黎鶴言的嫡傳弟子便算一個,如果是在十幾年前,她當真會欣喜若狂。
隻可惜,不是當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