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勢小了很多。
沈域坐在酒樓裡,正等店小二為自己溫酒。
她在山上數年,也不是不通人煙,每年冬至除夕時,師父都會帶她下山,包一個小酒樓慶祝新年。
昨日她途徑江北,聽聞廬江郡的困境,北亓朝廷又沒有作為,百姓活活受苦。
“一群蛀蟲!”沈域剛想開口,竟有人先自己一步罵出了這句詞。
她驚奇擡眼,隻見旁側木酒桌邊飲酒的仨人中,绯色綢緞衣袍的貴公子正直直的罵出了這句話。
“也不知一天天的幹什麼呢…唔喂…”他剛說一半話卻被旁邊人拿糕點堵住了嘴巴。
“噓,少爺”旁邊侍衛模樣的男子忙做手勢壓低聲道,“诋毀上面那可是會掉腦袋的。”
邢竹打量着四下,見周圍沒有什麼吃客,隻一個單薄少女在吃東西,這才放心下來。
“我爹可是當朝顧芩舟,顧芩舟多有謀略,怕什麼,呵…”绯衣公子眉眼間帶着不屑,話卻停了下來。
“原來顧少爺您是要敗壞顧大人的名聲啊”旁邊另一個公子模樣的男子恍然說道。
“閉嘴!”邢竹見顧嘉珩臉色有些不好看,忙敲他的腦袋讓他住嘴。
沈域自然的垂眼夾菜吃,耳朵卻不自覺的想聽再聽一點點,她此次入京,沒有靠山,也沒有線人,隻能依靠師父交代給自己的線索和情報,一點點的去打探。
不過她知道當今的首輔大人,可不是個好東西。
那這位少爺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想罷,她冷眸微眯,顧家麼,便讓她來會一會…
她起身假作佯醉之态,步子虛浮着倒向了绯衣青年,“啊——”
顧嘉珩回過神時,少女已經跌至自己懷中,他立時舉起手,邢竹,陸呂也在一霎時呆住。
“姑娘,你還好嗎”顧嘉珩小心的問道,卻見懷中人臉頰绯紅一片,醉态明顯。
沈域在他懷中動來動去,似是想要爬起來,但是失敗了。
顧嘉珩怕人摔着,忙将少女扶好,像抱自己貓一樣攬住她的肩。
“…負心人…唔為什麼丢下我…為什麼嗚嗚嗚”沈域借着酒意,三分演技直接起步。
“姑娘你小心些,不要摔着了”顧嘉珩眼見美人脫懷,不由有些空蕩。
沈域歪歪搖搖的沒站穩,又倒向了顧嘉珩,眼見人要摔着,顧家少爺便也起了英雄救美的心,他一把将人抱起,“走吧,天要黑了,我們先回去再說。”
幾人順便結了沈域的賬。
沈域半眯着眼,隻覺自己被抱上了馬車,她時刻警惕着這纨绔青年的舉動,若有一絲威脅,她定要他的小命來償。
隻是出乎她的意料,顧嘉珩隻是安靜的坐着,沒有任何舉動。
沈域揉了揉眼睛,假裝清醒後驚慌道,“這是哪裡啊,為什麼我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