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樂鹿對那發帶還有些印象,幾乎每次見着莊啼的時候,發上都是這一條發帶,看這做工也是十分精巧,應該是極為珍貴的貼身之物,怎麼會落在這來福手中。
莊啼問他:“誰讓你過來的?”
“這……”來福眼睛轉了幾轉,不安道:“是奴自己誤打誤撞走錯了地方,瞧見了這發帶,覺得稀奇就……四殿下恕罪啊,奴也不知道這是您的東西,若是知道,就算是給小人十個膽……”
江樂鹿無語了,偷東西就偷東西,還有走錯屋的道理?
這說辭簡直是漏洞百出,江樂鹿覺得有點侮辱智商,偏頭去看莊啼,後者則是氣定神閑地垂眸看着地上的人。
總該不會是信了吧?
江樂鹿不由嘴角一抽,再聽着來福各種花言巧語給自己脫罪,越覺得他是别有用心,厲聲打斷他:“巧言令色!你若不是受人指使,豈會無緣無故進到這裡?”
來福的确是想把這事兒糊弄過去的,他不過是偷了一條材質不錯的發帶,四公主發現了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主兒,撇了那層身份,不過是個七歲的毛丫頭。來福隻當着莊啼是個無憑無靠的,所以當江樂鹿的聲音插進來的時候,他屬實被吓了一跳,猛然一擡頭,可眼前除了四殿下,分明沒有旁人。
隻是那聲音有些耳熟,他方才在水下的時候,好像聽見過……
來福茫然地轉了轉腦袋,卻根本尋不見聲音的來源。
江樂鹿也發現對方似乎看不見自己了,但還在還能聽見聲音,應該不影響交流。
“還不從實招來?!”
“是……是貴妃娘娘……”來福一個哆嗦,心裡暗罵那水鬼可真是陰魂不散,卻又怕不從實招來的話,會被惡鬼纏上。
“貴妃?”
江樂鹿低聲重複,幾乎是瞬間想起了從前陪母上大人看過的某些後宮劇。
不是,莊啼現在才多大,那種你戳我一下我捅你一下的宮鬥情節,竟然也有她的份兒?!
這屬實混得有點慘啊……
來福不知道江樂鹿在腦補什麼奇葩劇情,順着話往下接:“是……是啊,四殿下前些日子不是才和六皇子打了一架麼,所以貴妃娘娘派奴來給四殿下……送……藥……您先别急!不是什麼要命的毒藥,頂多會叫人難受一陣子……”
“奴隻是聽命行事,四殿下,鬼爺爺,你們就放過我吧……”
打架?!江樂鹿默默掃一眼莊啼。
好家夥,女主小時候這麼野的嗎?
江樂鹿問:“貴妃是六皇子什麼關系?”
來福擦着汗:“貴妃……自然是六皇子的母妃。”
說到這兒就停了,應是有所顧忌不敢妄自議論主子。
江樂鹿不想讓他随意糊弄過去:“說具體了是什麼藥?你給放哪兒了?”
來福答得含含糊糊,“具體什麼藥,奴也不清楚,隻聽說會讓人身上起一些疹子……奴在四殿下的杯子放了一點,就一點……”
他避重就輕,并沒有提到那怪疹若短期之内不加以幹預,也會發展為令人喪命的暴疾。
但江樂鹿也不傻,冷笑一聲,幽幽道:“你是不是望了剛才是誰救的你,現在還敢有所隐瞞,你這等忘恩負義之輩,留着也是個禍害。”
狠話放到一半,就感覺衣角被人扯了一下。
他聽見莊啼對地上的來福說:“算了,你下去吧。”
“你就這樣放過他?!”江樂鹿險些氣炸,一口老血哽在喉口,難以置信道。
忽然有一種敲女主腦殼的沖動!!!
“你沒聽他說……”莊啼向來不喜歡和别人解釋自己的行為,但還是耐着性子回答了,隻是話說到一半冷不防被江樂鹿按住了雙肩。
帶着面具的男孩比他足足高出一個頭,面具之下緊繃的下颚可以看出他心情不佳。
“這麼輕易就他讓他跑了,不讓他長點記性可不行。”江樂鹿眯着眼睛看向她,覺得這女主真是讓人不省心,活該将來被那老太監坑得找不着北。
老好人可不是這麼當的。
他面上态度強硬,心裡卻是計劃着着怎麼和莊啼好好講道理,莊啼卻毫不領情,一手拍開江樂鹿按在他肩膀上的爪子,後退一步,面色冷得吓人:“你别碰我。”
像隻被踩了尾巴後全身炸毛的貓。
江樂鹿也反應過來先前的動作有所不妥,讪讪地收回手:“你别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莊啼一個眼神都欠奉,噔噔蹬跑回屋子,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後,啪一聲把門關上。
江樂鹿摸摸鼻子,出神地望了會兒天,周圍的景色又開始天旋地轉。
系統的聲音随着呼呼的風聲灌入耳中。
【叮,任務一:補充關鍵人物“莊啼”和太監“來福”的相遇過程,傷天害理值+3。時空切換程序開啟中,請宿主提前做好準備。】
斑斓色塊在眼前碎裂。
江樂鹿環顧四周,心中莫名慶幸,這回總算不是在冷宮了。
放眼看去,紅簾低垂,檀木桌椅,金架大床鋪着喜慶繡被,上頭是栩栩如生的鴛鴦,被燈光一照,鮮豔地有些刺目了。
江樂鹿有些懵。
這是……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