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樂鹿下意識握住他哆哆嗦嗦伸出的手,還欲再問,忽然覺出一絲不對勁。
因為雲穆清正拉着他的手,形迹可疑地往心口的部位摸去!
江樂鹿:!!!
他驚恐萬分地把雲穆清推開幾步,明明佳人在懷,臉卻白的像是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
他動作突然,雲穆清愣愣地望着他,張了張口。
江樂鹿痛心疾首:“瞧你年紀輕輕的,沒想到……”
話音未落,淩厲的破空聲襲來。
一道紅鞭破開夜色,纏在“少女”腰際。
江樂鹿擡起頭,看到莊啼嘴角弧度顯出幾分諷意,配着那張十歲男童的臉,無邪之中透出幾分惡劣。
江樂鹿心頭一悸,想起了幻境之中,莊啼看着那紅衣新娘的時候,也是這般神色。
感受到腰間的力量,雲穆清來不及反應,就被扯到了莊啼身邊。
莊啼冷着臉一掌劈在他頸後。
然後江樂鹿就眼睜睜看着雲穆清軟軟倒在了莊啼的臂彎。
“你幹什麼?”江樂鹿皺眉道,他其實還有些事情想問雲穆清。
莊啼看他一眼,冷淡道:“我不喜旁人觸碰。”
“……”江樂鹿被她的話一噎,他是真沒料到女主對主角也這麼一視同仁,難怪他倆的感情慢熱到能叫人抓狂。
他們眼下的處境可不太妙,天色已經全然黑下來了。林霧四起,山林之中,時不時傳出野獸的吼聲。
繁茂的枝葉中,藏着無數對瑩綠的眼睛。
這山中可是有野狼的。
莊啼就不說了,占着江勒鹿的身體,但不會用靈力的話,那就是個純正的十歲小屁孩。
江樂鹿他所占據的主角身體,很不幸的,現在還是屌絲廢柴階段,靈根上全是裂縫,說是靈力低微都算擡舉了。
而唯一看起來還能充當戰鬥力的主角,現在也沒了。
這時候,要是從哪兒竄出來個山匪野狼什麼的……
江樂鹿歎一口氣,決定把捉魇妖之類的事情放一放。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這附近可有人家?”他走到莊啼身邊,想把少女的身體抱起來,卻遇到一股阻力。
一低頭,看見莊啼拽着少女的衣角,像是不願讓他碰。
夕陽的光輝早已被天邊的山林雲彩吞噬殆盡,男童的眼瞳一點一點冷下去。
半是警惕,半是忌憚。
。
江樂鹿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是要給主角守身如玉還是怎麼着。
他心裡哭笑不得,卻還是闆起臉道:“不讓我碰?那你自個兒拖着走吧,橫豎是你自個兒的身體?若是走得太慢,被野狼圍着吃了,我可管不着……”
純純吓唬小孩的口氣。
莊啼依舊不松手,隻是掀了眼皮,就這麼不鹹不淡看着他。
一陣長風穿林而過,月色如輕紗逐漸覆蓋山林。
江樂鹿這時才發現莊啼的臉色白得不像話。
“你……”江樂鹿鼻尖嗅到一股血腥味,當即面色一變。
将莊啼扳過身,果真見到一道橫跨腰腹的猙獰傷口。
他身上的衣物本就髒污不堪,再加上傷口周圍結了一層黑紅色的痂,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
“什麼時候弄的?”江樂鹿面色一變,從衣服上撕了一塊布條。
不料雲穆清身上這件道袍太過劣質,脆的跟紙一樣,他不過動手卷了幾圈就成了碎片。
最終還是把自己腰帶扯了下來,少年的腰身尚且清癯,解下來的腰帶隻夠在莊啼的腰上纏兩圈。
依舊有不斷的血洇出。
“别弄了。”
莊啼垂眼看江樂鹿鼓搗了一陣子,終究是忍不住開口。
“……”江樂鹿心情本就不好,一番花裡胡哨的操作,卻隻折騰出一個醜出天際的繩扣,心情更加郁悶,于是沒好氣道:“這是我……這是吾的身體,你管得着嗎?”
他垂下眼,看到少年專注的側臉,白發垂落在腳下沾着雪露的草地上,纏在他赤裸的足上,惹出陣陣細密的癢。
幽深的眼瞳中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少有旁人與他這般親近。
因着容貌出衆,他在王宮中雖不得寵,卻也不乏人前赴後繼别有用心地讨好。
隻不過,少有人像眼前這人一般,手段這麼……
笨且拙劣。
莊啼心中一陣煩躁,倘若江樂鹿此時擡頭,便能瞧見他眼底暈開的濃重墨色。
難得莊啼這次安安靜靜頗為配合,江樂鹿簡單給他處理好傷口後,甚為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系統沒有彈出警告聲,許是因為他現在占着的是主角的殼子。
他走過去把雲穆清背起,準備沿着山路往下,找找有沒有山間的農戶能讓他們寄宿一晚。
他拉一了一把莊啼,示意對方跟着自己走。
可就在這時,身後的灌木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山風挾着濃厚的血腥味在林間彌散開來。
一道粗礦渾厚的男聲闖入耳中。
“沒想到這麼晚了還能逮到幾隻兔子,喲,怎麼還有個女的……”
“把他們包了,帶回寨子裡,咱弟兄們今晚都還能找點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