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勒鹿表情碎裂:“等等,他要殺我?”
他之前各種人身攻擊,雖說是抱着水任務的心态,系統也隻是加了兩三點,摳摳搜搜得不得了。
這是多大仇多大怨多深重的殺意,一上來就加35點!
是說女主比他更有當反派的潛能還是怎麼着?!
系統明顯和他不在一個頻道上,絮絮叨叨說自個兒的:【這雖然算個bug,但你也别存僥幸心理,可能過會兒就修好了……】
江樂鹿被系統一提醒,瞬間反應過來,眼下不正是是個卡bug刷分的好時機。
他朝着死亡邊緣探出了一步:“有本事你殺了我!”
這一聲吼得慷慨激憤,一腔正氣。
系統蒙了一瞬,險些氣炸,嘤嘤嘤譴責:【……白嫖怪,無恥。】
緊接着又有提示,傷天害理加了15點。
江樂鹿不敢表露出半點喜色,忽然覺得下巴上力道一輕。
他忐忑不安地轉過頭。
“我為什麼要殺你?”莊啼的目光一斜,落在江樂鹿随手一放、用來壓草席的玉玺上,聲音聽不出悲喜,目光沉靜。
江樂鹿心道:“我怎麼知道?”,揣摩了一下莊啼的臉色,看着怎麼都不像高興的模樣。
兩人的頭轉向不同的方向,各懷心思坐了一會兒。
忽然地,江樂鹿聽見莊啼開口說了一句話。
“我給你的面具呢?”
江樂鹿下意識“啊”了一聲,不知道話題怎麼拐到那上面了。
他淡淡地說:“丢了。”
他總不能說是丢在系統造出來的幻境裡了。
他還記的幻境中火場的高溫與灼熱,火苗竄上衣物的觸感無比真實。那面具……估計連灰都不剩了吧。
莊啼“嗯”了一聲,再沒說話。
“……”江樂鹿自知理虧。想到那畢竟是别人的東西,便悶聲添了一句,“回頭賠你。”
莊啼沒應他,江樂鹿有些奇怪,做賊心虛地偏頭看了他一眼。
孩童身上的衣物本就破敗,此刻披發赤足坐在水缸上,小腿随意垂下,光裸的足上沾滿了泥巴,還有一些草葉割出來的細小傷口。
而腰腹上那一道血口,也不知道是怎麼整出來的,如今雖是止住了血,但如果不及時上藥處理,傷情惡化是遲早的事情。
江樂鹿目光一暗,沒再說話,轉頭走到門邊,拍了拍門,問外頭的人能不能送些水來。
負責看守他們的山匪還是個少年,看上去挺好說話,不僅年紀小,膽子也小,怯生生隔着門縫看了他們一眼,猶豫地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一桶帶着冰碴的溪水,以及半鍋飄着南瓜皮的稀粥被送了進來。
少年沒有多看一眼,擱下東西溜得飛快。
江樂鹿輕車熟路地從身上撕了片布條下來,權當毛巾丢到木桶裡,撈出擰幹。他沒注意到莊啼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與迷惑,隻是虛虛蹲下身子,一手握住對方的腳踝。
道袍衣料劣質,和着冰水摩挲着皮膚的感覺着實算不得美妙。
、。
混着血液的泥土融入水中,一桶水很快就變得渾濁不堪。
莊啼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畢竟不習慣與人這般親近。
他躲避的動作初露苗頭,便被江樂鹿強行壓下去。莊啼低頭,隻能看到少年的發頂,猶如雪緞的銀發披散在肩上。
他心念一動,唇角微微勾起,嘲弄道:“國師也會伺候人麼?”
江樂鹿隻當他在王八念經,擡頭瞥了他一眼,十分穩健且理所當然地答:“吾……我對自己好一點有什麼問題嗎?”
乍一聽,倒像是心疼莊啼作踐他的身體。
這段時間下來,他實在是懶得去模仿原主的口氣了,愛咋滴咋滴吧。
“話說,這傷是哪裡來的?”
江樂鹿指尖虛虛掠過那道腰腹上的傷口。
這随口一問之後,空氣便徹底安靜下來
一擡頭,便見莊啼神色古怪地望過來。
“你不記得?”
江樂鹿捕捉到她語氣中的一絲訝然,心道難道在他昏迷的時候,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
他還欲再問,卻看到莊啼面容一冷,這臉色變得着實有些快,江樂鹿不明所以地順着她的目光轉過頭。
沒有任何預兆地,柴門被人暴力劈開。
“嶺南蠻荒之地,何德何能讓四殿下親臨。”
一道輕佻的男聲在四散的煙塵木屑中響起。
女式的雲履停在門邊,一掌寬的重刀深陷地面,金石碰撞的尖銳聲響讓人倍感牙酸。
“一别四年,京中的壞男人……四殿下可是都殺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