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那朵法力凝聚而成的蓮花在空中形成了旋渦狀的紅色中心,無數道發絲般纖細的的銀絲從中傾吐而出,蜿蜒數丈後直直向着台上三人襲去。
所過之處,疾風驟起,邊上尚有行動能力的山匪見狀大驚,也顧不上讨饒了,擠着腦袋想要往外逃離
蕭檀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隔着一層厚粉也看不出他的臉是不是又白了幾個度。
雲穆清如臨大敵,一隻手哆哆嗦嗦去懷裡摸符紙,左右問了聲:“有火嗎有火嗎?我這符沒火不能用啊……”。瞄到旁邊有個燭台,一點燃,幾個雪白小人噼裡啪啦掉出來,雲穆清這才注意到符紙不對,想重換幾張,被小人絆倒在地上,還不小心坐扁幾個。
隻眨眼間,那波銀白的雪浪便已沖至眼前,莊啼眼眸微黯,擡劍一揮砍在銀絲上,那看似柔軟纖細的銀絲分毫未斷,反而如無骨之手沿着劍身向上盤旋,纏繞包裹住他的手臂,再逐漸向其他部位蔓延。
那縷縷絲線冰冷鋒利,深陷血肉,卻滴血不沾。
莊啼隻覺得身體深處的力量在逐漸流失。
那些纏落的絲線,仿若一條黑暗溪流,交錯縱橫在山野,将一切蓬勃生機盡數抽離毀滅。
莊啼從前便見識過這銀絲的刁鑽古怪,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妄動隻會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糟糕。
隻是一擡眸間,透過那些零星細碎的縫隙,瞥見那人高高在上又似是挾着厭惡的眼神,幾分不甘悄然在心底浮漫開來。
蕭檀嬰見這邊勢頭不對,想來勸架卻又不好表現地太過明顯,遲疑道:“有話好說,别動手啊……”
江勒鹿也不知聽進去沒有,手腕微微一轉,那些絲線便如雪化般消散,那朵鮮豔耀眼的紅蓮也很快消失不見。他斜過眼睛,看向台上剩餘兩人,語氣淡淡:“滾出去。”
蕭檀嬰嘴角抽搐,還打算再說點什麼拖延時間。一旁好不容易重新弄好符紙的雲穆清自然也不願意滾,兩指夾起一張升騰着火焰的符紙,散發着淺金色光暈的法陣,以他為中心在地面鋪展開。
江勒鹿似是被這陣法吸引了興趣,偏頭看向他,不覺間放松了一點威壓。
莊啼感覺到那股無形的壓力減輕了不少,指尖動了動,撐着碎裂的黑劍勉強站起,但很快力竭再次倒下,像一隻落入獵人陷阱的脆弱輕雀。
這一幕落入江樂鹿眼中,極不是滋味。他忍不住飄下去,落到莊啼面前。
他瞧着那些被銀絲牽拉出來的傷口,一時間隻覺得心亂如麻。
“你别亂動了,這個時候隻要相信主角就可以了……”他小聲嘀嘀咕咕,心裡卻清楚對方其實不可能聽不見,“你别看江勒鹿現在那麼拽,待會兒保準被雲穆清那扮豬吃老虎的小子按在地上摩擦。”
“到時候你要再不解氣,趁他不注意踹上幾腳也好啊……”
“……”不遠處的江勒鹿忽然發出一聲輕嗤,江樂鹿心神一凜,轉過眼去。
遠處的江勒鹿正背對着這邊,那聲笑多半是沖着雲穆清。雲穆清穆清看着自己使出的法陣已經擴張到江勒鹿腳下,鬥志越發昂揚,高聲道:“速戰速決吧!”
江勒鹿笑聲戛然而止,一臉莫名其妙:“為何?”
“因為……”
未等他說出個中緣由,他手中燃燒殆盡的符紙已經替他做出了回答。
當符紙燃盡的最後一縷黑煙消散于虛空,那個江勒鹿還沒來得及分辨出究竟是什麼稀有品種的法陣也轉瞬即沒。
“等等我……”雲穆清再次陷入手忙腳亂。
江樂鹿:“?”
不知道的以為你開大呢?結果就給人看這個?
江勒鹿看着他,眼角一跳,指尖聚靈凝成一縷風,呼嘯着吹滅了場内所有的明火。
大廳陷入一片黑暗。
雲穆清隻覺得眉心被什麼東西虛虛點了一點,意識逐漸朦胧起來。
江樂鹿聽見主角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叫便沒了聲響,便知他是着了江勒鹿的道了。
他現在是靈體狀态,光源喪失并不影響他視物。耳畔忽的傳來腳步聲,他第一想到的是江勒鹿往這邊過來了。不料一回頭,一抹紅色躍入視野。
是蕭檀嬰悄悄摸過來了。
蕭檀嬰的目光在黑暗中閃爍,對莊啼用氣音小聲道:“我知道這裡有密道,可以帶你走,隻要你答應我……”
“什麼條件?還得背着我說?”
一道幽蘭鬼火猛地竄起,照亮二人一鬼外的第三張臉。
蕭檀嬰無聲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