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瑞語氣波瀾不驚地解釋:“我買帷帽的時候順便買的。”
莫辛凡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江岑溪擦着手,對李承瑞微微揚起下巴,舌尖勾上颚發出響舌聲後問道:“現在這位是原來的小将軍,還是故去的某位姑娘?”
“李承瑞。”
“哦,意識還是你自己的,但是言談舉止不受自己控制,是嗎?”
李承瑞思量片刻後微微颔首。
江岑溪又對莫辛凡示意:“問他個隻有你們知道的事情。”
莫辛凡趕緊點頭,思量後問李承瑞:“小将軍,王廣奇的酒是被您偷喝了吧?”
李承瑞聽到這個問題後呼出一口氣,似乎覺得有失顔面,又要保持優雅,隻能回答:“沒錯。”
“他是假的!”莫辛凡趕緊指着李承瑞說道。
李承瑞又道:“我不願意承認的話,會說是梁子偷喝的。”
莫辛凡又趕緊說道:“那就沒錯了,之前小将軍就是誣陷了梁子,梁子委屈巴巴地還解釋不出來,畢竟它是一條狗,氣得第二天都沒拉出屎來。”
“鬼神附體,又沒有完全占據身體……”這種情況倒是讓江岑溪有些猶豫了,“要麼是你們小将軍靈魂強大,或者魂魄飄零太久變弱了,它沒有辦法完全占據小将軍的身體,卻還是影響了他的言行舉止。
“要麼可能真的是我不太了解的巫術,那樣就棘手了。”
“小仙師幫幫忙啊!”莫辛凡急得不行。
江岑溪卻聳了聳肩:“我可是沒有實力的小道士,恐怕幫不上忙吧?”
莫辛凡見她居然這般記仇,此刻故意說這個,目瞪口呆片刻趕緊道歉:“之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們這些沒見識的計較,成嗎?”
“唉,我還要平亂,也沒有空處理這種事情啊,要不你們上報上去,待這件事上了卷宗,我也會按照順序處理的。”江岑溪回答得陰陽怪氣的,顯然是故意的。
莫辛凡急得快有哭腔了:“别啊,小将軍不能這樣回長安,肯定要在回去前解決。我們保證,這一路上我們絕對會做牛做馬,好好報答您,給您幫忙!”
江岑溪連連搖頭:“你們在的話反而添亂。”
“我們會些功夫!!而且,萬一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幫忙呢?”
江岑溪似乎很糾結,又看向李承瑞。
李承瑞言行不受控制,可思維還是自己的,他坐在椅子上不動,看似冷靜,卻還是很想解決這件事,隻能說道:“還請小仙師幫忙解決在下的問題。”
“我沒空啊……”
“之前是我不對,多有冒犯,還請您見諒。”
“嗯,我不在乎了。”說是這樣說,可仍舊不願意。
“小仙師……”李承瑞努力說出這幾個字來。
在他看來,這種感覺仿佛是陷入了夢魇之中,他有着清醒的意識,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和言行舉止,他能夠知曉一切,卻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自如行動。
所以他想要做出他本意的舉動,說自己想說的話,都需要非常吃力地掙紮,才能夠勉強地說出來:“我錯了……您是神仙奶奶,幫……幫我。”
他要是這樣回長安将會徹底顔面掃地!
所以他隻能跟江岑溪求助。
江岑溪卻不肯讓步:“如今你們需要用到我了,開始對我這般态度恭敬,你們之前對我徒孫那般不敬的事情,都忘記了?”
獨孤賀原本是在看熱鬧的,他知道小師祖定然會刁難回來,還看得起勁。
沒想到這種時候,小師祖還能想起幫他找回場子,不由得一怔。
他當即挺直了背脊,也不相讓,畢竟小師祖發話了,他不可能去推拒說不用,那可真是不識好歹了。
莫辛凡聽了後也是一臉愧色:“我們也是因為知曉國師煉丹用了國庫不少銀兩,勞民傷财,煉出來的丹藥也并非真能讓人長生,他又沒做出過什麼實際的事情,才會越發對他質疑……”
提及這個,獨孤賀也是一聲歎息:“我起初也隻是煉制一些治病或者提高體質的丹藥,聖人卻向往長生,還多次表示會鼎力相助,我也是推脫不過……”
江岑溪沒忍住,聲音小卻語氣嚴厲地道:“你總是心軟!然後去做一些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說得好聽是挑戰自己,說不好聽就是不自量力,你得改!”
“是是是,師祖教訓得是,這些年我也因此吃了不少苦頭。”
莫辛凡聽着他們的對話,漸漸覺得獨孤賀也沒傳聞中那麼糟糕,于是态度誠懇地道:“的确是我聽風就是雨,聽信了道聽途說……啊……我表達不清楚,總之,是我聽信讒言,也跟着針對您,您莫要怪罪,是我的錯誤。”
李承瑞似乎也在掙紮着控制自己,最後也隻能對獨孤賀行禮示意。
獨孤賀原本已經有些動容了,看到李承瑞再次行了女子的禮節又不自覺地瞥開了眼睛。
高大得如同小小山嶽般的男子施施然地行禮,這畫面着實沒眼看……
李承瑞也是一臉的難受,再次請求:“神仙奶奶……”
又行了一個女子的禮。
他們初見時江岑溪臭着一張臉,像是有起床氣一般,一身的戾氣。
今日倒是心情不錯似的,被這二人逗得大笑出聲,最終還是同意了:“行吧,我試試看。”
這女冠倒是喜怒分明,性情直白,毫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