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變得暗沉,内心如波浪滔天、驚濤拍岸。不過,她還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不安表現出來,她的嘴角微微顫抖,聲音中的陽光消失一半,多了幾分憂傷:“嗯,龐導,我能明白您的意思,我……我接受這個安排……可您要把我和川瓊哥分開,是不是也要跟他說一句?”
“豆蔻,這個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跟他說的。你現在就專心去找羽涅磨練一下混雙,多多磨合,跟着羽涅多學學。”
“嗯。”池豆蔻答應着,有點魂不守舍加點迷茫,她把椅子送回到原位,和龐亘騰點頭示意準備離開,龐亘騰喊住她,特意囑咐:“豆蔻,這事兒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你川瓊哥那邊我去說。”
“哦,好。”池豆蔻生性善良純真,她要把這件大事憋在心裡不告訴孟川瓊,确實有點為難她。她雖然嘴角上答應,但是她又十分糾結一會兒該怎麼面對孟川瓊。
池豆蔻從會議室出來,控制好情緒,慢慢地走回去,這一路好像走了半個世紀似的,她的情緒雖然很平淡,看着和平時沒有多大的起伏差别,但是她的眼神卻被孟川瓊看得很透徹,他深深地知道她心裡有事情了。
池豆蔻走到蘇子芩旁邊,站了幾秒鐘才開口,說:“那個子芩姐,我……我現在去找羽涅哥……”
“羽涅?”蘇子芩有些驚訝,把臉兒湊過去問,“你找他幹嘛呀?”
“我……找他有點事,今天就不練了。”
“啊?!為什麼?!這說不練就不練了?”蘇子芩有些疑惑,聲音略微有些大,引起旁邊孟川瓊的注意,他的眼睛看着池豆蔻,希望能從她眼睛裡得到一些他想要的答案。
可偏偏就在那回頭一瞥裡,池豆蔻也同步地看向他,兩個人的心都咯噔一下,神情碰撞之後又心虛地移開視線。
池豆蔻連連扯着蘇子芩的胳膊,悄悄地說:“子芩姐,你小點兒聲,别讓川瓊哥聽見了,他還要專心練球呢,我先走了。”
“行,那你快去吧。”蘇子芩摸着球拍上的汗水,無奈地搖搖頭,她歎氣之餘,孟川瓊終于忍不住開口:“子芩姐那個……豆蔻怎麼了?她怎麼走了?”
“哦,她有點事就先走了,你找她有事嗎?”
“沒……沒事。”孟川瓊轉過身去故意不去看,他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把注意力放在小白球上。這時他對面的連秋石看到蘇羽涅和池豆蔻走進來一同往混雙訓練室裡去,便好心提醒他:“川瓊哥,你看那不是豆蔻姐嗎?她怎麼和羽涅哥去混雙訓練室啊?豆蔻姐不和你配了嗎?那亞錦賽怎麼辦?”
連秋石的話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孟川瓊突然覺得頭暈目眩,兩腳發軟,他親眼看到自己的搭檔和别人去練混雙,心裡萬般不是滋味,還是在突然的情況下,什麼由頭都不知道,來得莫名其妙,他内心一股委屈、小脾氣和憂傷全都化成一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兒:“我……我不知道……我們繼續吧。”
孟川瓊今天的訓練都是貌合神離的,他打球時的力度全都集中在左手上,他不明白為什麼池豆蔻會變得神神秘秘,他不明白為什麼池豆蔻會在出了會議室之後目光變得躲躲閃閃,他不明白為什麼池豆蔻明明心裡有事卻不跟他明着說。
他看着池豆蔻和蘇羽涅遠去的背影覺得她不要他了,因為他看着她堅定走過去的步伐,他覺得她正在離他遠去,覺得她是因為輸了比賽覺得他技術不好才不要他,甚至覺得他們的緣分真的就到此為止了,可是他卻忘了在賽後采訪時她在誇獎他、在認同他,也忘了她在場館外面的小廣場上哭哭啼啼為的是和他争着攬下責任。
這一切不好的感覺全都湧上心頭,孟川瓊他不相信。
連秋石也發現了孟川瓊的不穩定情緒,上午結束訓練的時候,他走過去拍拍孟川瓊的肩膀說:“川瓊哥,你沒事吧?我看着你今天上午的狀态不好,是和豆蔻姐有關嗎?”
孟川瓊不想再繼續想下去,他說:“沒事,可能是太累了。”
“那可不,你這上午都特狠,就跟我有仇似的,逮着我可勁兒抽,我都接不着球。哥,我真心跟你說一句,打球千萬别帶着情緒,萬一在賽場上要被對手看出來,那可是有緻命的後果啊。”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秋石。”孟川瓊待連秋石走後,獨自坐在場館的椅子上,拿着毛巾擦着臉上的汗水,回憶着和池豆蔻比賽時的點點滴滴,望着空曠的訓練室和滿地小白球,他感覺周圍都包裹着冰冷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