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的話,我和瑪麗婆婆她們聊得也很高興呢。”
和幾人告别,優紀帶着雲霁坐晚班的電車回東京。路上,優紀一直誇贊瑪麗婆婆是一位極具智慧的老人,不僅教了她用編織毛線來修養身心,還送了她一條有魔力的腰帶,改善了她的孕期不良反應。
優紀單方面絮絮叨叨地說着瑪麗婆婆和桐谷星砂的優點,分享她們聊天中有意思的觀點。雲霁安靜地聽着,時不時應和兩句。心裡卻想到出門前Arcana的那番話,如果她們的猜測沒錯,那麼優紀現在懷着的孩子,或許就是幾年前意外死去的真正的雲霁。
“小雲,别發呆了。我們該下車了。”
“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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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雲霁就直奔診室,堵住了正啜飲咖啡的岡田醫生。
“我要辦理出院。”
雲霁開門見山的一句話差點把岡田醫生手裡的咖啡吓掉。他扶了扶歪斜的眼鏡,小心地詢問:“用不用精神科的醫生過來幫你看看?”
“我沒有精神病,我現在沒病了,我要出院。”雲霁一字一句嚴肅地跟岡田醫生說着自己的訴求,卻讓岡田醫生愈發緊張起來。
“我沒有别的意思,我隻是建議你可以讓精神科的入江醫生為你提供一些合适的幫助。”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有開玩笑啊。”岡田醫生笑着推了推眼鏡,明顯沒有把她的話當真,看得雲霁一陣火大。
就在兩人對峙不下的時候,一道敲門聲打破了這場僵持。
“岡田醫生,請問您現在有空嗎?”
“是幸村啊,快快進來。”岡田醫生看到來人如釋重負,趕緊讓他進來。
幸村精市打開診室門進來,有些詫異雲霁也在場,疑惑地看向岡田醫生。岡田醫生輕咳一聲,眼神示意雲霁出去不要打擾他工作。但雲霁隻是抱臂靠在牆邊,毫無離開之意。
岡田醫生見她無動于衷的樣子,自暴自棄地無視她,問道:“幸村,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幸村雖然覺得雲霁在場有些不自在,但也沒有扭捏,直白地說出來意。“是這樣的,我來是想再了解一下您所說的那個手術。”
“這個啊,”岡田醫生拉開抽屜,拿出一份文件夾遞給幸村,解釋道,“這個手術需要用到一項極其先進且有創新性的技術,鑒于你的病情,手術的成功率并不算高。不過,一旦成功,你的病很可能就能徹底治愈。”
幸村拿着文件夾的手逐漸收緊,聽到成功率極低時瞳孔狠狠一縮。如果不做這個手術,他将永遠面對着看不到希望的保守治療,或許一輩子都無法治愈。但如果進行手術,成功了就有可能徹底痊愈,變回正常人,重新拿起球拍回到賽場和同伴并肩作戰。如果手術失敗,那他就……
家人的陪伴,隊友的鼓勵和擔心的眼神,王者立海大三連霸的目标,自己對網球的熱愛,日複一日的訓練與堅持。過往回憶在腦海裡閃過,幸村糾結得不知如何抉擇。
岡田醫生也安靜地等待幸村考慮,雲霁則完全不關心其他人,滿腦子都是如何快速出院。幸村餘光裡看到她并未對自己投來任何憐憫的眼神,反而對窗外穿梭在樹葉間的蝴蝶頗有興趣。這個人,上次偷跑轟動醫院,對養植物卻獨具心得,就連現在也是,眼裡隻有醫院外的世界,身邊發生的一切都毫不關心。
“但是隻要成功活了下來,經過一段時間生長就會變回原樣。植物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的。”她上次的話仿佛還回蕩在耳邊,幸村捏緊文件夾的手松開,落到腿上卻觸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口袋裡是一張卡牌,高塔上方遭遇雷劈,另一邊燃起大火,兩個人神色驚恐地從高處掉落。“高塔。痛苦的遭遇,極大的困難,爆破的過去,全新的開始。”大概是是砂子偷偷塞進去的,她上周六過來給他抽了這樣一張牌,然後說出來那樣一番話。他是不信塔羅靈擺這些神秘學儀式的,但是卻不得不承認這張牌完美符合他現在的狀态。
“爆破的過去,全新的開始……”
岡田醫生沒聽清他說的話,下意識問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岡田醫生,我想回去再考慮一段時間,可以嗎?”
“當然。這麼重要的手術,确實需要深思熟慮才能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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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雲霁還是出院了,憑借她堅持不懈地請求,面對雲海和優紀都毫無退意的執着。岡田醫生最終還是妥協願意為她做一次出院資格評估,沒想到檢查結果卻十分良好。岡田醫生這才相信雲霁并沒有開玩笑,雖然他仍然覺得這樣的結果是巧合。但既然評估合格,岡田醫生也沒有拒絕的理由,雲霁當天中午就急匆匆地辦理完成了出院手續。
雲霁一個一個把自己的盆栽搬進雲海車的後備箱,完全感覺不到疲憊。優紀和雲海看她這幅充滿幹勁的模樣,不由得相視一笑。雖然他們到現在還是有點發蒙的狀态,但是雲霁身體能好起來就是最棒的消息。
雲海驅車離開醫院,雲霁坐在後座上一個個翻看着最近的研究團活動。随意捕捉野外昆蟲是需要獲得準許的,但是準許資格認定太慢了,她決定直接加入一個已經獲準的研究團隊,提高效率。勾選出幾個合适的團隊,滿意地伸了個懶腰。重獲自由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