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雪心想,果然呀。雖然自己早有猜測,但親耳聽陸為霜說出來,還是禁不住有些失望,心底那絲期冀也熄滅了。一邊替陸為霜整理傷口,一邊道:“沒關系。”
卻不由自主有些出神地想,陸為霜既已知道他之前偷親了他的額頭。卻一直不說,現在又說這樣的話。這回大概是真的隐隐約約猜到他的心意,所以特意把話說清楚吧。
正在這時,窗口傳來一聲響動。沈行雪竟沒注意。陸為霜伸手一握,道:“是姬酆的信。”沈行雪忙看去。
一行字在空中顯現——
秘境以天山為體,弱水已被人發覺,屬下難以自支,請尊上速援!晚則弱水不保!
沈行雪一驚之下起身,道:“怎麼會這麼巧?”
世上秘境有兩形,一則自成結界,自有乾坤。一則以天地自然,山川湖海為體。
沈行雪有些失魂落魄,為什麼偏偏是這種秘境?極北之地浩瀚無邊,又為什麼偏偏以天山為體?難道陸為霜真的命數将近?
見沈行雪神色有些不對勁,陸為霜道:“怎麼了,師尊?”
沈行雪回神,道:“沒,沒怎麼。”
陸為霜火速起身穿衣,道:“師尊,事不宜遲,等用過飯後我們便即刻啟程。”說完,他又補充了句,“用行雪劍。”
沈行雪道:“行雪劍?!”
行雪劍固然可做禦劍之用,但他們兩人現在都相當于一個凡人,一旦被人發覺,他們在劍上便手無縛雞之力,隻能任人宰割。但若是他們行路過去,不說這一路上多少人盯着他們,即便他們順暢無阻地到達極北之地,也還要七八日光景。七八日,誰知那時弱水還在不在天山之頂?是否為人所奪?
陸為霜穿衣畢。道:“師尊,不必擔憂。之前不用行雪,隻是謹慎起見。如今萬不得已,不得不兵行險招。行雪兵貴神速,普通人也難以追上,不消一日,我們便可抵達極北之地。”
他的眼神十分堅定,讓沈行雪心中也多了幾分安定。點點頭,道:“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論如何,弱水絕不能落入它人之手。
用過飯,等天黑下,天地萬籁俱寂之時,兩人便禦行雪劍風馳電掣朝着極北之地趕去。
沈行雪有恐高之症,行雪劍大約還記得,劍身拓展得極為寬大。神劍平穩,如履平地。沈行雪坐在劍身中央,極力讓自己忽略高空帶給他的恐懼。所幸眼前諸事繁多,消減了不少他的害怕。陸為霜坐在他不遠不近的地方。想說句師尊别怕的話,又恐話語暧昧,隻是注視着沈行雪。一路默然。
原先還警惕着會被人發覺,誰料想這一路出乎意料的十分順利。及至極北之地,高空之上,隻見下方烏雲密布,隐隐聞見寒風呼嘯,竟望不到底下是和情景。自然,這也方便了兩人。下方之人也察覺不到兩人靠近。
陸為霜早已給姬酆去了信,言明兩人已到。
行雪劍降落,沈行雪悄悄松了口氣。擡頭見姬酆已在極北之地外圍等候。他先抱拳見過尊上,太師,便道:“尊上,您傷可好了?”
陸為霜一面往前走,一面道:“無礙。裡面情況如何?”
姬酆道:“秘境以天山為體,裡面出了一件名為照心鏡的寶物,那些修士正在争奪。”
陸為霜腳步一頓,沈行雪道:“那弱水呢?”
姬酆道:“太師沒收到我的信嗎?弱水暫且還無人發覺,屬下在信中說會找機會将其帶出。”
沈行雪一愣,道:“我收到了,你在信中寫的是弱水被人發覺,讓你們尊上速速來支援你。”
姬酆一怔,道:“屬下從未寫過這樣的信。”
沈行雪沉吟不語。
陸為霜冷笑道:“怪不得這一路上妖魔鬼怪橫生。”
姬酆回過味來,道:“此地風邪,靈力激蕩,大概因此屬下的信便被那些修士截走了。”
若換成往常,這絕非易事。若陸為霜身體大好,更不會察覺不出。
陸為霜遞給姬酆一個眼神,姬酆明白過來,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讓他時刻護着太師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