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本來想簽他的公司也失了約,那一個月應随屢屢碰壁,一個機會都沒有。
池琰知道了池總反對他們的事,也猜到池總可能去找應随,讓他知難而退,但他對哥哥還是有濾鏡,并沒有想過他會幹這種威脅人的惡心事情。
所以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問應随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
有時應随也想把這些都告訴他,可是脫口而出的前一秒,看到他無憂無慮的神情,應随就不想說了。
無解題,說了也隻是多一個人煩惱而已。
應随在演戲上有天賦,也喜歡,但談不上必須要從事這一行。就在他考慮要不要放棄做演員時,池總忽然又打了電話過來。
或許是察覺他最近不再争取,有放棄的趨勢,池珩開門見山地提了另一件事。
“家裡情況還好吧?”
挂了電話應随就聯系了家裡。
暫時是好的。
但是如果他繼續跟池琰呆在一起,就不一定了。
他當時也很弱小,既不能跟池琰并肩往前,也不能保護爸媽,甚至還是他們的累贅。
思來想去,他打開了一個許久不聯系的聊天框。
兩個月前有個國外的制片聯系過他。那時他有組路人的街拍照意外火起來,雖然很快被人為壓下熱度,卻依舊起了些水花。
那個劇組因此找上他,表示他形象非常契合。當時他不想跟池琰分開,就拒絕了。
現在看來,似乎是唯一的路了。
他不想讓池琰當最後一個知情的人,可也不知要怎麼告訴池琰。就這麼拖到了最後,不得不坦白的時候。
“我,我接了個電影。男一号,但是要去國外拍。”
“男一?很好啊。”池琰替他開心,可是轉頭看到他臉色很難看,忽然意識到什麼,“怎麼這個表情?”
“出去容易,回來可能……”應随頓了一下,“沒有合适機會就,不太能回來了。”
按照當年池珩全面封殺的情況來看,可以說是一定沒有機會回來。他不想說那麼絕,已經盡力委婉,但池琰還是一瞬間就拉下臉。
“什麼意思?”
池琰其實聽懂了,他再問一遍隻是想給應随一個撤回的機會。平時池琰一旦有生氣的苗頭應随就會讓着他了,可惜這次沒有。
他艱難但肯定地又說了一遍。
那晚應随離開之後池琰就意識到不對,然後找人查到了之前的真相。
可當時,在應随說完這句話的那一刻,他腦子裡隻剩一種想法,應随要把他丢下了。
一種類似被背叛的憤怒和痛苦席卷全身,他強裝鎮定:“所以要分手?”
“……”應随說不出你等我回來這種話,一來他不确定回來要多久,二來,他也不想用這種話道德綁架池琰。
所以最後他隻能說對不起。
“東西拿好滾蛋。”
這是池琰說的最後一句話。
……
應随剛走的那半個月,池琰已經從别人嘴裡拼湊出了事實。
應随沒讓他等,也沒做過什麼一定會回來的承諾,但他一直在為這可能的一天做準備。
讓事業獨立到能不受家裡影響,關注應随家裡的情況。很簡單的兩件事,可想做到最好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都很辛苦,不用對方說,他們也能體會。
池琰大學一個綜藝都沒接,現在卻對經紀人安排的商業活動來者不拒。
應随也是金貴少爺一個,池琰卻發現他後背有條很長很深的疤痕。他沒問過是怎麼來的,隻把他的打戲剪輯又看了一遍。
明明應随視角裡的故事和池琰七拼八湊出來的大差不差,可聽他講完,兩個人卻都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一塊從來沒有愈合過的傷口再怎麼忽略也還是存在在那裡,時不時就傳來隐痛。隻有把它揭起來,一起看過它張牙舞爪的猙獰模樣,還有它帶來的痛苦,才會不再抗拒,慢慢地接受它。
然後再慢慢愈合,用時間和愛。
“我很想你。”
窗外雨下個不停,應随喘着氣低頭親吻池琰,從手指到肩膀,又回到嘴唇。
池琰已經沒力氣了,任由他捏着手指。另一條胳膊無意識地摟在他脖子上,眼神也有些渙散,隻剩唇舌出于本能地回應他。
“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