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來,金滿那些不切實際的想要撐起這個家的想法,就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金滿辭掉工作,回歸家庭,努力做一個稱職的伴侶,一個合格的Alpha父親。
但陸燕林看他的眼睛裡還是一片冷漠,甚至有些避之不及。
“你完全不了解的東西,不要硬拿出來講。”
“戴眼鏡也不适合你。”
這樣毫不留情的話,金滿也聽過很多次,他摘下眼鏡道歉說:“我買的時候沒想那麼多。”
自己的伴侶其實讨厭自己。
金滿用了五年的時間,也隻是從側面證實,他和陸燕林的婚姻的确沒有感情,隻是迫于種種壓力,種種權衡,不得已才在一起結合。
在這段婚姻裡,唯一受益和感到高興的,就隻有金滿一個人而已。
“金滿,你不要收拾了,坐下來休息,讓你李奶奶給你收,來來來,吃根黃瓜,我們自己種的。”
大約是看到金滿一直在發呆,老人家後知後覺,認為自己有點太啰嗦了,幹嘛一直說些年輕人不愛聽的。
金滿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覺得老頭子别扭的樣子很有趣。
他平時不太出門,在陸家生活久了,太久沒接觸普通人,都快忘記這種輕松的感覺了,他笑了笑說:“沒事,我是Alpha,傷口愈合得很快,我走了,您好好保重身體,這些水果和營養品,留給您和奶奶吃。”
老頭哼了聲,彎腰從床底下掏出來一個袋子,居然是一隻活蹦亂跳的雞,還有西紅柿和大蔥:“吃那些幹巴巴的怎麼補身體,大小夥子,一頓飯盡吃那些沒營養的。”
金滿愣住:“大爺,這是活的啊。”
老頭理所當然,和他大眼瞪小眼:“不然呢,這雞死了我還敢送給你吃?”
金滿難得有些窘迫,傻傻地站在原地,大爺直接粗暴的把雞塞他懷裡,又自豪又嫌棄地說:“這可是你奶奶自己養的,天下第一,還沒下過蛋,城裡哪裡這些好玩意。”
金滿:“……”
老頭背着手:“怎麼了,看不起這些鄉下貨?”
金滿不敢,誰敢誰說李奶奶的東西不好,大爺可以吹胡子瞪眼,光着腳追他到五樓。
金滿抱着雞,提着蔬菜和行李,被老頭強行送到門口。
他看了眼金滿單薄的身體,啧啧兩聲:“我說你小子,還是給家裡打個電話吧,Alpha也不是鐵打的。”
金滿抱着熱乎乎的雞,滿口答應:“是,是,我知道了。”
他出了門,回頭望了眼,隔着玻璃窗,李奶奶在給老頭剝橘子,她發現了袋子裡有一個大大的康複紅包,意識到這是金滿留下的,但是等他們追出來,門口卻早已沒有了人。
公交車站。
金滿和那隻雞大眼瞪小眼,周圍的人偷偷往他那裡看,沒一會兒,有個小朋友不好意思地問:“你好,酥酥,我可以摸一下這隻雞嗎?”
金滿:“……可以。”
小朋友摸了摸雞背上的毛,興奮的臉頰紅撲撲:“好可愛的小雞哦,它叫什麼名字呀~”
金滿低頭看了眼口袋裡的大蔥西紅柿土豆,他猶豫着猜測老頭子準備的菜系:“可能是……黃焖雞?”
小朋友的星星眼愀然變色:“什麼?”
金滿連忙搖頭,硬着頭皮道:“那個黃焖雞,挺好吃。”
小朋友呆了下,恍然大悟,用充滿愛的小手撫摸小雞:“原來你叫挺好吃啊,好可愛的名字。”
旁邊的家長嘴角一抽,快要繃不住了。金滿不知道如何解釋,才能不打碎小朋友的童心,他夾着雞,大步擠上了公交車,落荒而逃。
公交車到站之後,還需要獨行一段路,這期間金滿的手機響過一次,但是他一手抓着挺好吃,一手拎着蔬菜包,實在騰不出手。
電話響了兩聲就挂了,估計是什麼騷擾電話。
金滿出了汗,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他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屏幕上的合照卻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張三人全家福,角度卻很怪,陸燕林坐在陸知旁邊,教他拉小提琴。
金滿舉起手機,從鏡子裡同時拍攝出家裡的三個人,看起來随意又溫馨,但是除了金滿,另外兩個人都繃着臉,冷冷的注視着鏡頭,顯得有些陰森。
但金滿沒注意到,他摸摸屏幕上的陸知,又點點陸燕林。
他們兩個氣質特别像,陸知全身上下,沒有什麼地方遺傳到金滿。
那種源自陸燕林的冷淡和傲慢,在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身上,也體現得很明顯。
陸知出生在上流家庭,外祖母和外祖父都是很有權勢的人,幾乎沒有什麼缺陷。
最大的短闆反而是在基因上看不出來什麼的Alpha父親,所以他和金滿合不來。
金滿歎了口氣,所以他應該怎麼拎着這隻雞回陸家。
萬一進門了,挺好吃飛到陸知的鋼琴上拉屎……
他不敢想象這副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