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譚從旁邊路過,看到一張白/條被糊到電腦上,嫌棄到不行:“你幹脆把它貼腦門上,去恭王府轉幾圈,那兒人擠人,能被更多人看到。”
齊安被張思譚的毒舌逗笑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擡頭看向張思譚:“思譚姐,你工資多少呀?”
“職場上談論工資是大忌你知道嗎?”張思譚一手撐着桌沿,一手撐着椅子,俯下身去把齊安半包圍住。
“我知道呀,這不是隻跟你談論嘛。”齊安嘿嘿的笑。張思譚的臉湊得她很近,再往前一點就能碰到鼻尖。
“你都明晃晃的貼出來了,還用跟别人談論嗎?”張思譚直起了身,回到自己工位上。
“思譚姐,我們晚上去喝酒吧,我請客!”齊安往前湊了湊,隔着辦公桌對張思譚說。
“剛拿工資就要把它敗敗出去啊。”張思譚拿眼瞅她。
“嘿嘿嘿,我在你家白吃白住的,你又不收我房租,再不請客我都不好意思了。”
“也是,我還天天給你做飯呢。”
“是呢是呢,思譚姐最好了。”齊安趁機拍她馬屁。
張思譚笑笑,一個月的工作經曆就讓這個職場小白變成油嘴滑舌職場黃鼠狼了。
“表做完了嗎?”
“做完了做完了!”齊安一副邀功的姿态,“我現在做表可積極了呢。”
她現在各種函數都會,之前計算機老師教的餅狀圖她老走神看不會,現在操作一遍就會了。
下了班,齊安跟在張思譚後面蹦蹦跳跳的往外走。
辦公室的人不知道她們住一起,張思譚又對誰都熱情,他們便以為這是師傅帶徒弟,每天看她們一起上下地鐵也沒有人問。
她們去的酒吧在一個很窄的巷子裡,牆上纏着許多燈帶,照着巷子燈火通明。
往裡進的時候,有人在門口拿着一個圓筒往胳膊上蓋章,算是門票的一種形式,可蓋可不蓋。
齊安把胳膊伸出去,那人重重的往她胳膊上一戳。
張思譚嘲她幼稚,卻也把胳膊遞了過去。
兩個人胳膊上都蓋了大圓戳,是一個小汽車的造型,酒吧頂上的射燈照過來,一道藍紫色的光打在上面。
齊安讓兩個人的胳膊并到一塊,拍了張照。
進到裡面,燈紅酒綠,但沒有妖魔亂舞的人群,還沒有上人。
齊安找了個卡座,問張思譚喝什麼。
“額。”張思譚還真認真思索了片刻。
她沒想到齊安說的喝酒是來這喝。
“能點飯嗎?”
“能啊。”齊安跟張思譚坐在一起,把單子給她看,“思譚姐你餓了?”
“額……”張思譚滿頭黑線,沒吃飯不餓難道還飽嗎。
她看着點了一些聽上去能填補胃的東西。雞米花、拼盤、冷吃牛肉、薯條……
齊安則點了一堆花花綠綠的酒水。
服務生拿着托盤端上來,包裝都很好看,擺盤
看上去也像是用了心的。
但是……張思譚拿叉子叉起一個雞米花,涼的。
“你點那麼多酒。”張思譚生咽下雞米花,淡淡地說。
“這些度數不高,甜的,你嘗嘗。”
齊安端起藍色的一杯遞到張思譚唇邊。
張思譚低頭抿了一口,确實沒什麼酒味。
所以她就要坐在這,忍着這破鑼嗓子一樣的喊麥,吃着不知道啥時候做的已經涼了的油炸物,喝糖水??
歪頭看了看身邊這個正興高采烈拍照的小人兒,張思譚暗歎了口氣。
算了,她開心就好。
張思譚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齊安包容度那麼高。
自己不收她房租還心甘情願給她做飯,确實是因為她說一個人住害怕,但也有一部分是覺得好像家裡多一個人也挺好。
燈多亮了一盞,碗筷也多了一雙,耳邊有了個人叽叽喳喳的跟你打诨。
張思譚正感慨,卻見齊安已越過卡座跑到T台上跟一個粉抹得比面粉還白的男人在對舞。
本來酒吧裡人就不多,他們兩個跳動的幅度又大,一眼看過去特别紮眼。
耳邊的音樂聲十分嘈雜,電流聲一陣一陣,張思譚看着台子上的人賣力地唱着,眼睛閉到一起,也不知道是在對口型還是真唱。
舞了一會兒,齊安大概也是累了,往卡座這邊奔過來。
“思~譚~姐~”
撲過來的小人兒臉有些微紅,依在張思譚身邊。
“這個特别好喝,你嘗嘗這個。”
張思譚推開她遞過來的酒杯:“你少喝點吧,這些酒後勁大,喝多了容易醉。”
“我已經醉了嘿嘿嘿。”
迷離的雙眼瞪着張思譚,問她:“思譚姐你覺得我好不好看?”
“……”醉了的人不會說自己醉了,但齊安這副耍無賴的樣子又好像真的醉了。
“你不是說你喜歡女生嗎,還跟一個男生跳那麼勁爆的舞。”
酒香繞在張思譚的耳邊,配着像漏電一樣的音樂,腦門一震一震。齊安貼得她太近,不禁問了一句不過腦子的話。
齊安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他是個0哈哈哈。”
0?
!
張思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秒悟了這個數字,尴尬一瞬,從包裡拿出一個牌牌遞給齊安。
金色的牌牌與原來那個樣式一樣,隻是後面多加了兩個字:齊安。
可能光線太暗,齊安又喝得暈暈糊糊的,沒看清思譚手裡拿的是什麼,隻知道她要遞給自己東西。
她手心向上,伸到張思譚面前。
張思譚無奈,隻能把胸牌放到齊安手裡。
指尖蹭過她的掌心,很燙人的溫度,張思譚立馬縮回了手。
“少喝點吧。”
囑咐完,她才又說:“恭喜轉正。”
齊安手裡攥着胸牌,感覺到有一股熱流湧過胸/口。
“謝謝思譚姐。”小聲說着,也不管聲音有沒有被音樂蓋往,張思譚有沒有聽到。
低頭端詳着寫有自己名字的牌牌,又一次感覺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簇擁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