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安聽到了張思譚的聲音，卻沒有做出反應。詭異的沉默充斥在兩人之中。

“脫……脫吧。”齊安終于開口，聽着果然是清醒了一些。

黑夜裡，齊安坐了起來，把衣服一件一件剝去，又把T恤單獨套上。

張思譚躺着看身側這一道黑影，雙手舉過頭頂，身上的衣物随着雙臂從頭上罩過，胸/前……

張思譚忙側過了頭，感覺心猛的跳動了一下，很猛烈的一震，可能其他器官都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縮了一下。

“思……思譚姐，你也脫吧?”

“……嗯。”

張思譚莫名覺得這對話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她側躺過去，以一個極其别扭的姿勢把衣服脫下，單手拿過被子上扔着的睡衣，飛快套上，又把身子轉了過來。

好吧，她知道哪裡奇怪了。雖然她沒有性/經驗，但也知道，這樣好像性/事前的準備活動啊啊啊。

“你酒醒了?”

“嗯。”

又是一陣沉默，兩個人愣是誰也沒提回各自房間睡覺的話，硬是尴尬的躺着，任由火從脖頸燒到耳垂。

這不是她們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隻是這一次，分外暧昧，讓齊安禁不住想有點别的想法。

剛才張思譚問她不會有反應嗎，她原本沒覺得，現在靜下來，是覺得有點癢癢的。

第一次同床，張思譚先睡了去，齊安未起過歹念。

第二次同床，是為着齊治國的事，滿心失望，無意生歹念。

況那時，公寓裡隻一張床，不怎麼覺得暧昧。現今，兩個房間，兩張床，她們卻偏還要擠在一處。

……齊安縮了縮頭，把人往被子裡埋了一些，刻意放輕了呼吸，想把火壓下去。

*

早上兩個人都破天荒的起晚了，連一向生物鐘準時的張思譚也迷迷糊糊醒來，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吓了一跳。

兩個人從床上竄下來，着急忙慌收拾好，就飛奔去了地鐵站。

通勤早高峰時間，地鐵裡人擠人，張思譚和齊安面對面貼着，頂上吹着的冷風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刺得臉發癢。

“思譚姐，要不然我們買輛車吧。”

張思譚出門隻擦了個隔離，原本想路上補個妝，結果現在手都騰不出來，手隻能向下垂立着，乖乖放在褲縫一側。

她拿眼瞅齊安。有些炸毛的短發向各個方向翹着邊，眼睛也是剛睡醒後的惺忪倦怠，似乎沒怎麼睡好。

“沒錢。”

淡淡的幾句，齊安瞪大了眼睛:“思譚姐你工資多少啊，應該不會連車都買不起啊。”

“房租，水電費，人情世故……”張思譚一項一項給她數。

齊安沉默一瞬:“那我買。”

“你買?”張思譚挑了挑眉，“光搖号就夠你受的了。”

“張局是一輛雷克薩斯CT，大概五十萬。你要買的車牌子不能比他好，價格不能比他貴。”

“還有限号。難道你要買兩輛輪換着開嗎。我們這種單位，總換車會被上面注意的。”

張思譚說了一堆，齊安腦子秀逗了一瞬，緩緩吐出:“五十萬……小于五十萬還能有什麼車……”

“不要把你資本家的身份代入好嗎。”張思譚無語的看着齊安，想着她已經工作一個月了，怎麼還沒有抛掉大學雞的目光。

“有錢買一百萬的都不能買知道嗎，你說審計閑的沒事幹喜歡查什麼?”

“查什麼?”

“查誰可以去踩縫紉機。”

到了辦公室，張思譚照例先疏理一天的工作。

齊安坐她對面，正一臉虔誠地把胸牌往衣服上别。

張思譚越過電腦屏看過去，唇角勾了勾。

前一天剛發了工資，辦公室裡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連李郝嘴裡也裝了門，沒有損太多的人。

滑開朋友圈，就看到齊安更新了一條。

配文是“開心~”，圖片雜七雜八的，有她自己的專屬胸牌的特寫，也有昨天在酒吧拍的花花綠綠的照片，還有她跟張思譚蓋着圓戳胳膊并到一起的照片。

挨個點開看了，又把兩個人胳膊的那一張點了保存，張思譚給齊安的朋友圈點了贊，繼續往下滑。

齊安的頭像還是黑的，張思譚掃了一眼，沒多做停留。

齊安的消息這時也發了過來，張思譚點了回去，打開對話框。

是二十萬的轉賬消息，還有一句房租。

張思譚無奈，知道自己在地鐵上那一番沒錢的言論又讓齊安多想了。她點了退款，回了句不要，又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

在電腦上還沒打幾個字，手機又震動一聲。齊安先她一步，拿過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點了收款。

張思譚的屏保密碼是1234，齊安一直都知道。是之前在青島的時候，她騰不出手來接電話，便主動告訴齊安密碼讓她幫自己點接聽。

現在卻讓她鑽了空子，竟又轉賬，自己開了手機點收款。

幸好張思譚在外面從來不開手機的聲音，才沒有傳出“微信收款二十萬元”這樣容易惹人非議的聲音。

這個家夥，越來越膽大妄為了。李華就坐在旁邊，張思譚不敢動靜太大，隻能任由她把自己手機拿去。

等手機被放回來，張思譚回瞪她一眼，齊安回了個讨好的笑。

把錢再退回去，齊安肯定不收。張思譚也懶得拉扯，思量着要怎樣把這錢給齊深麗，還能賣個人情。

下午，張局把張思譚叫進了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關過門去，張局開口問:“财務那邊說你财面上多了二十萬，也沒有轉賬聲明。”

張思譚愣了一下，恍神自己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她向來對這方面是敏感的。同事之間吃飯A錢都要在說明那寫上餐飲。齊安剛才使性子給她轉錢，她收了之後竟忘了跟财務做說明這麼一大筆錢的來源。

她把齊安住在自己家，這是付的房租一事供了出來。

張局意味深長的看着張思譚:“你這些年工作那麼拼，是該有個伴了。”

?有個伴是什麼意思，什麼伴，伴什麼，伴哪裡……

啊！張局你不要亂說。

“你申請一個轉賬電子憑證給财務交過去。說明就寫……”張局思索了一瞬，“就寫家人自願贈與吧。再扯房子什麼的更複雜……”

“好的，謝謝張局。”張思譚知道張局這是為自己考慮，衷心的謝道。

“晚上吃飯你把齊安也叫上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