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兩個人又排上了地鐵大隊。
轉正不僅意味着胸牌上多了幾個字,還意味着齊安正式被這個大家庭接納。一進辦公室,就有幾個年輕同事恭喜齊安轉正,齊安也更驕傲的别起自己的胸牌。
她現在不再總去茶水間晃悠了,當然閑下來的時候還是會去尋覓點吃的,畢竟久坐會得痔瘡。
齊安是張思譚的個人助理,平時也确實隻有張思譚使喚她。就連李華這種有點年頭的職員都隻在極個别的時候招呼齊安幫忙打份文件。
但不是誰都那麼有分寸感。
一進辦公室,李郝就瞅準了時機,插到齊安面前,讓她準備一份講稿給自己。
月末,各種形式的講話和工作部署都開始多起來,李郝作為醫保局的學曆擔當,雖然能力不行,但也常被派下去主持各種講談會議充當門面。
“齊安,恭喜轉正哈。這個是上次的稿子,你看着改改給我,不要撞稿哈。”
飛快的交待完,李郝就回了自己的工位。
整個辦公室就兩個小組,張思譚帶的組和李郝帶的組。兩個組共用一個辦公室,并沒有什麼領地可言。但李郝心理作用,自動把張思譚那一塊歸為敵營,不能久待。
齊安接過李郝給她的稿子,李郝甚至沒有再發一份電子版就讓她改。
張思譚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齊安手裡的稿子,沒做阻攔。稿子不厚,這種級别的講話,套話居多。
齊安不知道張思譚和李郝之間的矛盾關系,領了任務她就去做。倒是李華擡眼瞅了瞅張思譚,往常李郝這種沒有邊界感的事也做了不少,都被張思譚或明或暗的擋了回去,這次怎麼無動于衷。
其實張思譚也不爽,自家小将被人明目張膽的撬走,她當然也憤悶。但齊安最近也沒什麼任務,學着寫寫稿子倒也不錯。
這樣想着,張思譚在電腦面前沉下來,也準備着自己的任務。
大半天過去,張思譚起身去茶水間倒了杯溫水,繞到了齊安工位的後面。
“微風拂面,夏風綿綿。我們齊聚一堂,共同迎來這神聖的一刻。今天,是衆多今天中的一天,卻又是極為不普通的一天……”
張思譚把手裡的杯子放到齊安的桌子上,凝眉看着屏慕上的這一行字。
手搭在齊安坐着的椅子上,身體往前傾,齊安能聞到張思譚身上淡淡的香味。她今天沒有噴香水,這味道大概是來自于留香珠、洗發水。
還有面霜……齊安一面臉紅的想,她也抹了同樣的面霜,跟思譚姐一樣的味道。
“你在寫小學生作文嗎?”一句訓斥打破了她的臉紅期。
“啊?”她别過頭,看着張思譚的表情,揣測她生氣的程度。
女人的頭發被低低挽起,幾縷發絲垂下,修得女人的臉又小了幾分。眉頭斂着,但怒意未顯。唇上的口紅淡了許多,撐着桌沿的手臂修長白膩。
還好,沒有太生氣。
“你大學修馬原,習概嗎?”
“啊?”齊安沒聽出張思譚的奚落,老老實實的回答,“修啊。”
張思譚拿起杯子回了工位,從一摞書裡找了本習思想給齊安。
“套用裡面的話。不要小學生造句了,太幼稚了。”
這回齊安聽出了張思譚話裡的嫌棄,她接過那個白皮的冊子,打量着自己寫的稿子。
過了一會兒,她興緻沖沖的把稿子發給張思譚。
張思譚接收文件,點開浏覽了幾段,開口道:“有點進步。”
聽張思譚誇自己,齊安嘿嘿一樂,滿眼星光看着張思譚。
張思譚承不住她的眼神,硬着頭皮找能誇的點:“人民的心上事,就是我們的上心事。這段挺好。”
“嘿嘿,我從網上借鑒的。”齊安又一樂。
“嗯,可以把這一句延伸一下,再加一段。不要把上心事辦成傷心事……”
“好嘞!”齊安得了令,鬥志滿滿的又開始寫稿。
“先吃飯吧,回來再寫。”
幾分鐘後,張思譚帶着她的小徒弟出現在了食堂。
等下午齊安把稿子發給李郝後,李郝又親自跑來了她所認為的敵營拿紙稿。
“寫得不錯啊,看你人兒小小的,肚子裡墨水倒是不少。”
聽李郝誇自己和聽張思譚誇自己是不一樣的感覺。但受到誇獎總歸是令人開心的。
她笑盈盈的把稿子遞給李郝,絲毫沒多想這不是自己職責所在的事。
聽到李郝誇齊安,張思譚也感到了幾分愉悅。
但她是慣會做表情管理的,她斂起了眼裡的笑意,闆着臉對李郝說:
“我這邊人手也不夠,你有事還是找你那邊的人吧。我的助理歸我管。”
一襲話張思譚說的不留情面,李郝剛拿到自己想要的稿子,不敢應這個嘴仗,恹恹回了工位。
齊安立在中間,腦子一時短路,滿心歡喜張思譚剛才的護短行為,以及那句“我的助理”。
李華則瞪眼看了張思譚一眼,這是他第一次看張思譚直截了當回擊李赦,倒讓他有些出乎意料。
“收拾一下跟我去見劉總吧。”張思譚看了眼正在愣神的齊安,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齊安回過神來,還記得早上張思譚跟她說去找劉總談。
她抓起一包堅果扔進包裡,又把水杯也塞進去,想了想,又把充電寶數據線也都一股腦裝進去。
張思譚看着她本就不大的包被塞得鼓鼓囊囊,忍不住出聲提醒:“筆記本帶了嗎?”
“帶了帶了!”齊安連忙應道。
“……”張思譚莫名覺得齊安精神有些亢奮了,“稍等,我補個妝。”
“嗯嗯!”星星眼。
“……”張思譚故意錯開齊安閃着亮光的眼睛,拿過粉撲在額間和鼻翼壓了一下,又塗了個口紅抿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