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西瑤低垂着頭,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子,看着倒是認錯态度良好。
阿彩看着她這副認錯的樣子也發不出脾氣了,知冷哼一聲,“罷了,你自己的事情,我沒事非要操心幹什麼。”
一聽這話,百裡西瑤就知道阿彩在等她哄,立即揚起笑臉,“阿彩你最好啦!”,而後殷勤的給阿彩倒了杯茶,送到她嘴邊。?阿彩看她這副模樣,撇了撇嘴,“真是,下山之後跟百裡東君那小子都學壞了!”
燭火搖曳,雪雕小白正站在架子上閉着眼睛打瞌睡,白狼小藍正懶懶地攤在窗邊的小榻上打哈欠。屋内一時十分安靜,百裡西瑤正握着茶杯,眼睛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不多時,她回過神來。
“說起來,今日我是用神力了。”百裡西瑤端起茶杯吹了吹,而後輕輕抿了一口。
阿彩正在喝茶,頭也不擡,“哦,你說的是像言靈的那個?”
“嗯,在說話時将神力注入,也不知道那些叔叔伯伯是否真的能長命百歲。”百裡西瑤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
“大約是會的。這種賜福方式還是挺常見的。”阿彩挑了挑眉,“你好像很喜歡他們。”
百裡西瑤鼓鼓腮幫,手不自覺地撫摸着茶杯,“唔,大約是的,他們都是很赤誠的人,看起來通透幹淨,我下意識的覺得他們很親近。”
阿彩振振翅膀,“那,那個老陳呢,百裡洛陳的副将。他可是從屍山血海裡摸爬滾打出來的,手上人命可不少。”
“陳爺爺?”百裡西瑤歪着腦袋回想了一下,“我感覺他和爺爺一樣,莫名的讓我感到心安。” 她頓了頓,繼而神色認真地說道,“他并非奸惡之人。”
暮色低沉,鎮西侯府之中,各個院落内的燭火燈籠被一一滅了下去。
勞累了一天,百裡東君洗漱過後終于躺進了自己的被窩中,他撫摸着那柄被放在身邊的不染塵,回想起晚上出門前,百裡西瑤來找他,問他師傅可有說過什麼,他将師傅說的,接下來一月内不要去找他這番話,如實告知了百裡西瑤。
百裡東君躺在床上,面朝屋頂,腦袋枕在左手上。他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事,不安感萦繞在心頭揮之不去。而後輕輕歎了口氣,小聲嘟囔着,“為什麼,總感覺會有事發生……”
而後轉頭看向一旁的不染塵,似乎是從拿到這柄劍開始,他的生活開始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可這種變化像是不受他自己控制。
百裡東君爬起身,望向窗外,看着月亮往雲層後面躲,“也不知道司空長風那家夥怎麼樣了……”
藥王谷在距離乾東城千裡之外的一處深山之中,若沒有地圖引路,尋常人恐怕很難尋到此處。
谷中長有草藥無數,在那藥草茂盛之處有一座草廬,草廬之中,司空長風渾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旁邊坐着一個醫師模樣的人,看着也不過三十出頭,隻見他輕輕一擡手,十二根銀針順勢而起,聲音清冷但莫名的讓人心安,“一會兒你會睡過去。”
司空長風點頭應好。
“但你不一定會醒來,所以可能是一場無休無止的夢,你确定嗎。”醫師擡眼看向臉色慘白的司空長風。
“我确定。”司空長風依舊隻是點頭。
“你不怕。”醫師順着司空長風的經絡摸了摸,尋找合适的下針之處。
“我那日毒發攻心,暈倒在藥王谷谷口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所以之後的每一天,我都當是自己賺的!”司空長風咧了咧慘白的嘴唇,他盯着屋頂,額頭正不停的往外冒汗,手臂上青筋凸起,他說話時牙關緊咬,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看到他這副樣子,那醫師笑了笑,眼底染上了一絲溫度,“好,别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若你活下來,需在藥王谷學醫。”
司空長風扭頭,目光如炬地看着醫師,“若我能得你半成衣缽,就可出谷!”
“約定是這麼個約定,但是尋常人可是一生都到不了這個境界。何況你這個對醫術一竅不通的門外漢。”醫師一甩手,十二根銀針齊齊地紮在了司空長風的身上。
而後,司空長風還未回話就緩緩閉上眼,陷入了沉睡。